陈俊杰：俄乌战争若打到2022年底则会促成俄美欧反华联盟

　　如果普京故意拖延俄乌战争到2022年深冬而激化北约成员国内讧，拜登就有可能在美国中期选举中“跛脚”而有助于特朗普东山再起，欧洲国家则有可能在挨冻选民的压力下建立亲俄政府而就能源问题妥协，进而形成针对中国的俄美欧联盟，直至美日印澳四国联盟与之“合龙”而让中国“四面楚歌”。

　　公平地说，特朗普执政最后一年应对新冠病毒不力是拜登拱火俄乌战争的一个主要原因。尤其是特朗普以凯恩斯主义政策手段“刺激”美国疫期经济复苏的副作用太大，包括长周期的高通胀、金融风险、犯罪率飙升与种族矛盾激化，在特朗普为此而连任无望之后又让“接盘侠”拜登“吃不了兜着走”。拜登曾想拱火台海战争以转移国内矛盾，但中国一直没上当;拜登转而拱火俄乌战争，但普京对乌克兰战场日益强化的幕后操纵能力让拜登的威信每况愈下。屡创纪录的经济危机与惨淡的民调数据早已让美国民主党被广泛认为拜登会输掉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俄乌战争从美国民主党的“救星”变成“克星”的阴影越看越让拜登挥之不去。随着俄乌战争逼近一百天，美国中期选举也不到半年了，特朗普乃至希拉里等拜登的潜在对手似乎都已看到了机会而竞相在美国政坛抢镜。民调显示，俄乌战争足以改写美国中期选举的剧本。美国国会山网站认为，美国外交政策很少能触动美国选举，但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与拜登的反应可能会对美国的国内选举产生显著影响，俄乌战争正在冲击美国选民的钱包，高企的油价与创纪录的通胀都会影响美国选民的立场，居住在关键战场州的东欧移民关系网深厚而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此轮选举。俄乌战争爆发不久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就认为，乌克兰为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开辟了一条新战线，除了种族文化冲突、经济形势担忧语针对防疫政策的争论，美国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的角色将在相关议题中占据一席之地，乌克兰战场形势足以改写美国中期选举剧本，“这场战争已迫使两党候选人调整政治策略，以应对这一正在迅速发展的新问题。”美国驴象两党围绕国内能源价格飙升大打嘴仗的架势也不输于美国的欧洲盟国：民主党企图将油气价格上涨归咎于普京而与其抗疫支出法案切割，共和党强调俄乌战争爆发前汽油价格就已上涨而拜登应为此负责。“一场围绕汽油价格的信息战正在进行”，《华盛顿邮报》强调，高通胀等国内问题将是美国中期选举的主要驱动因素，而俄乌战争正在将汽油价格高企置于并非纯属美国国内问题的选举语境中。民主党夸耀拜登对俄罗斯的重拳制裁并特意将其与特朗普对普京的赞扬形成鲜明对比;民主党认为特朗普背了一系列“崇拜普京”的包袱而不利于美国支持乌克兰打赢这场战争。共和党也支持拜登严厉制裁俄罗斯，但又批评拜登的措施不够给力。美国历史上总统所在政党遭到中期选举“诅咒”是常态，截止目前只有1934年与2002年的美国总统所在政党赢得了中期选举，而且那两次选举都遇到了特殊情形。1934年美国还没摆脱经济大萧条，民主党靠“罗斯福新政”一举拿下参众两院;2002年美国中期选举赶上“9·11”恐袭两周年，小布什总统的反恐政策余威犹在而有利于共和党继续控制国会。至于2022年的美国中期选举，外界普遍认为历史惯性叠加通胀高企、疫情“后遗症”与乌克兰战场的不利形势都将冲击民主党票仓。美国舆论的一个普遍共识是：美国选民对俄乌战争的广泛共识至今未能被民主党转化为拜登本人支持率的提升。受疫情持续恶化、美军仓皇撤离阿富汗等政策后果影响，拜登的支持率从2021年8月中旬起不断下滑。根据NBC在2022年3月18日至22日所做的一项最新民调，拜登的支持率跌到了40%以下，70%以上的美国选民对拜登应对俄乌战争的能力缺乏信心，80%的美国选民担心俄乌战争会推升天然气价格甚至激发核战争，倾向于此轮选举后共和党控制国会的意见占比高出民主党两个百分点，“拜登总统与民主党人正在走向一场灾难性的选举。”共和党民调专家麦金塔夫与哈特研究协会的民主党民调专家霍维特共同开展的这项调查显示，美国选民至今仍未能因为支持乌克兰这一共识而团结到拜登一遍。美联社-norc公共事务研究中心的联合民调显示，由于对高通胀感到悲观，只有34%的美国选民认可拜登对国内经济问题的处理方式，只有26%的美国选民相信拜登有能力应对俄乌战争，只有36%的美国选民认为拜登的对策“大致正确”，而56%的美国选民认为拜登对俄罗斯不够强硬。美联社认为，通胀是中期选举前夕美国经济要面对的最大风险，足以对备战选举的民主党构成严重威胁。拜登因为乌克兰战事不利而深陷外交泥潭，如何打破此类“绝望叙事”?2022年5月28日，美国安全政策中心高级研究员阿奇迪在“阿拉伯新闻”网站撰文认为，拜登将在此轮选举中完败，民主党无法应对的三大关键挑战是美国正在从夺走超过一百万美国人生命的疫情中缓慢复苏、美国选民对高通胀(尤其是天然气价格飙升)的担心与日俱增、美国舆论越来越担心俄乌战争及其对美国带来的安全、政治与经济等领域的负面影响，拜登的支持率低迷更将让民主党雪上加霜。随着疫情的进一步恶化，美国选民越来越不可能集中注意力与俄乌战争等美国本土以外的问题，相比之下更关切的是就业、健康与安全，特别是经历了两年多的疫情与封锁之后，“民主党要站稳脚跟，让失望的选民满意，不能仅仅靠乌克兰。”拜登企图将国内不断上涨的能源价格“甩锅”给普京，但美国选民并不买账。康涅狄格州民主党参议员墨菲认为，拜登要面对的挑战将是如何向选民明确与持续地传达一个主题，即俄罗斯挑起的战争在欧洲造成的致命破坏与美国的国内经济苦果之间是有因果关系的。CNN认为，俄乌战争足以让民主党输掉国会，理由之一是迄今为止的各项民调都表明美国选民将以压倒性多数支持对俄实施经济制裁与石油进口禁令。蒙茅斯大学独立民调研究所所长默里认为，这意味着“在短期内，俄罗斯被视为美国国家安全的真正威胁。这种不安会持续多久还有待观察，但对俄罗斯的指责与不满是真实存在的”。俄乌战争还有可能影响拜登的气候议程，迫使美国从依赖化石能源转向清洁能源。久拖不决的俄乌战争激发的共和党的内部分裂欲盖弥彰：到底是该与特朗普同步称赞普京“聪明”、“精明”还是毫无保留地抨击普京?俄乌战争前夕特朗普集中火力“炮轰”希拉里，指控她炮制“通俄门”而导致共和党败选。俄乌战争爆发后特朗普不止一次宣称：“如果我在任，俄罗斯普京就不敢向乌克兰发起战争，”甚至“在历届美国总统中，我是唯一一位任职时俄罗斯没有挑起战争的总统。”进而，西方国家的大宗商品、油气能源与粮食都不会因为供应链受阻而导致价格飙升，世界各国就不会面对高通胀压力，全球经济就不会停滞甚至倒退……只要乌克兰战场的坏消息越来越多，特朗普就有可能大打乌克兰牌而在2022年底的美国中期选举中卷土重来。

　　毋庸讳言，“北溪2号”将显著影响欧洲国家对俄罗斯的政策。这条纵贯欧洲西北部的能源大动脉耗资近一百亿欧元，跨越波罗的海沟通德国与俄罗斯。俄乌战争的爆发让命运多舛的北溪2号项目平添了更多的不确定性。随着俄乌战争的持续，国际市场对俄罗斯途经乌克兰流向欧洲国家的天然气供应可能中断的忧虑也在增长，欧洲国家的能源价格亦然。被视为“欧洲天然气价格风向标”的荷兰TTF基准天然气期货价格连续上涨，一度达到106.1欧元/兆瓦时而涨幅一度达到41%。美国的液化天然气供应之“远水”能否解欧洲国家的能源之“近渴”?俄乌战争爆发当日拜登就宣布将制裁修建联通俄罗斯与德国天然气输送的北溪2号管线公司、瑞士企业Nord Stream 2 AG，这也是美国对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战争的第一批经济制裁的另一部分。Nord Stream 2 AG的母公司是俄罗斯天然气巨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俄德国在俄乌战争爆发前夕已宣布暂停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项目的认证程序。这条由乌斯季卢加出发经过波罗的海直通格赖夫斯瓦尔德市的海底天然气管道是2011年开通的线路北溪1号的平行线，两线的输送能力都是550亿立方米/年。该管道是俄罗斯与德国等欧洲国家合作的产物，2015年签署修建协议后遭到来自以乌克兰为代表的欧洲亲美国家的阻挠，直到2018年才正式动工，2021年完工后一直处于闲置状态，德国与欧盟的相关认证在俄乌战争爆发后全部暂停。如果两线同时运作，俄罗斯每年经过波罗的海输送到欧洲国家的天然气将翻倍至1110亿立方米，足以满足欧盟近1/4的天然气需求。华创证券的一份分析报告显示，北溪2号有极强的经济性，由于输气距离与途经陆地相比能缩短约两千公里，通气后可将欧洲国家的天然气整体进口价格降低约13%，每年可为欧洲国家节省约80亿欧元的进口成本。但随着俄乌战争爆发后美国与德国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尘埃落定，欧洲国家的天然气供应势必遭到重创。俄罗斯曾是欧盟最大的天然气来源国，约占欧盟天然气进口总量的40%。欧盟也是俄罗斯最大的天然气出口市场，2019年俄罗斯天然气出口量的81%输入欧洲国家。根据国际能源署2020年的报告，欧洲国家的能源需求在未来5年将增长10%以上。欧洲天然气库存高频数据显示，欧洲国家当前的库存水平处于历年低位。俄罗斯输往欧洲国家的天然气管道主要有八条，其中输往德国的亚马尔-欧洲管道于2021年末改变了流向，另外三条途经乌克兰的管道更受俄乌战争影响而越来越不稳定。知名大宗商品数据提供商Kpler曾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预测，俄罗斯关闭途经乌克兰的天然气管道后欧洲中心地区每天将损失3500万立方米的天然气供应，北溪1号天然气管道受到影响后该地区每天的天然气供应将有1.66亿立方米的损失。2021年前11个月欧盟共消费天然气3633亿立方米，日消耗量约合10.8亿立方米，国际市场担忧美德两国对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项目的制裁及其有可能导致的俄罗斯切断途经乌克兰的天然气供应将加重欧洲国家的天然气危机，天然气价格持续走高将让欧洲国家的下一个深冬更难熬。在美国宣布对“北溪-2”项目的制裁后，欧洲TTF基准荷兰天然气近月期货价格在周三收盘时的涨幅达到9.602%，报87.45欧元/千瓦时。Gazprom此前曾预计，2022年其确定合同的天然气出口平均价格将为每1000立方米296美元，但俄乌战争爆发后欧洲现货市场上的价格迅速飙升到每1000立方米约900美元。梅德韦杰夫甚至在推特上表示，德国暂停北溪2号项目认证将导致欧洲国家的天然气价格飙升至每千立方米2000欧元，“欧洲人很快就要为每1000立方米天然气支付2000欧元!”Kpler认为，如果俄罗斯输入欧洲国家的天然气供应量进一步减少，其天然气价格可能一直高达70欧元/千瓦时以上。Rystad Energy认为，如果真的放弃北溪2号管道的运营，德国将是受影响最大的欧洲国家之一，鉴于2021年德国的天然气进口约57%来自俄罗斯，德国不可能彻底弃用该管道。原计划北溪2号运营后俄罗斯输往德国的天然气总量将增加一倍。毋庸置疑，美国拱火俄乌战争主要是大国地缘政治博弈的产物，但其背后还隐藏着大国能源政策等经济利益的博弈。自2021年以来，欧洲国家的天然气储备量达到近五年来的最低水平。Rystad Energy认为，鉴于非洲的天然气出口逐年下降而欧洲国家提高国内天然气生产能力的可能性越来越小，欧洲国家将不得不转向采购液化天然气以保障其天然气供应。由于国内LNG产能增长迅速及其液化装置建设的不断提速，美国一直在致力于开拓海外市场。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的统计，截至2021年11月，美国LNG液化能力约为2.69亿立方米/天，峰值时可达3.28亿立方米/天，美国2022年的产能将达到约1亿吨，同比增长2成左右，2022年末美国将有由44套装置组成的7个LNG生产设施，整体液化能力将提升至3.23亿立方米/天，峰值能力为3.94亿立方米/天，届时美国将超越澳大利亚与卡塔尔而拥有全球最大的LNG出口能力，为了新增产能找到买家将是拜登的当务之急。欧洲对美国的LNG出口有高度的战略价值，而拥有丰富天然气资源的俄罗斯则是美国在该地区的主要竞争对手，美国希望通过加大对欧洲国家出口LNG来拓展与该地区的能源贸易。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的数据，2022年1月美国向欧洲国家的液化天然气出口量比去年11月翻了近一倍。但全球石油化工信息服务商ICIS的美国区LNG编辑Ruth Liao认为，欧洲国家的LNG进口能力受基础设施条件限制而对天然气供应量的弥补作用有限。Kpler高级LNG分析师Laura Page认为，欧洲主要天然气消费国(尤其是德国)并未在LNG进口上充分投资，因此部分天然气再气化项目并未落地，其再气化能力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提高。惠誉自然资源与能源项目高级总监马林申科认为，在未来至少三至五年内，欧盟作为一个整体(尤其是德国)将继续依赖俄罗斯天然气。鉴于国际市场缺乏备用液化天然气的生产能力，俄罗斯的能源大国地位暂时不可能被取代。根据全球LNG市场重要出口国卡塔尔的能源部长Saad al-Kaabi的最新表态，俄罗斯输出天然气对欧洲国家而言仍将举足轻重，俄乌战争导致天然气供应中断后卡塔尔等国都没有能力用LNG取代俄罗斯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但从长远来看，德国等欧洲国家有可能偏向依赖美国的LNG资源并加快能源转型的步伐。俄乌战争爆发后东欧与亚洲的国家对俄罗斯天然气的需求迅速增长。2022年初Gazprom先后与土耳其BOTAS与中石油签订新的长期协议， Gazprom每年将向BOTAS提供最多57.5亿立方米天然气并同时将向中石油提供480亿立方米天然气。预计2022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将向土耳其出口最少300亿立方米天然气而向中国出口至少480亿立方米天然气，较之于2021年几乎能翻一倍。俄乌战争爆发后部分东欧国家也与俄罗斯的天然气工业公司议定了新协议，而中国在全球买家中将是俄罗斯天然气进口量增长最明显的国家之一。根据海关统计的数据，2021年中国的天然气消费量高达3670亿立方米而天然气产量只有2060亿立方米，进口依存度高达44%以上，当年进口天然气总量同比增加近20%。市场调查公司DTN Markets高级市场分析师Troy Vincent认为，中国与俄罗斯管道基础设施完善，俄罗斯受到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后中国有可能以更优惠的价格从俄罗斯进口更多的天然气。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导致俄罗斯的天气出口市场持续动荡，中国的天然气市场也受到了影响。根据同花顺iFind的统计，2022年第一季度天然气指数上涨了42.83%。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副院长陈占明认为，“虽然近年我国国内天然气产量保持稳定增长，但消费量增长更为迅速，国内供需失衡持续扩大，我国天然气对外依存度持续上升。海外天然气的紧张必然对我国天然气的保供产生不利的影响。”天然气涨价后欧洲国家可向美国求助，中国则不得不更重视俄罗斯的外交立场。

　　普京在2022年俄罗斯卫国战争胜利日阅兵期间强调，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正在引发一场全球性经济危机与“毁灭性通胀浪潮”，欧元区商品价格升超11%后欧洲国家的通胀率逼近20%，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导致的全球危机也在冲击西方国家自身。西方国家的精英们准备牺牲其他地区以维持其全球主导地位，关键是其“始作俑者”美国与欧洲能不能挺过这样的经济压力?奥地利总理内哈默认为，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对俄罗斯的伤害大于对欧洲国家的伤害才会有意义，但事实恰恰相反。俄罗斯与乌克兰加起来约占全球粮食贸易的四分之一，俄乌战争爆发后俄罗斯的出口迅速放缓后逐步反弹，其中有一部分小麦流向通常是从乌克兰进口小麦的国家。俄乌战争切断了乌克兰出口小麦的主要通道港口，导致国际市场上的小麦价格保持续走高。普京宣布俄罗斯发动战争后将对粮食出口采取更谨慎的态度，尤其是将出口到“明显对俄采取敌视态度”的国家。西方国家企图将其国内在经济领域的政策失误与经济危机转嫁给俄罗斯，但俄罗斯国内市场上的主要粮食品种能完全实现自给自足以保障国内粮食市场上的价格低于国际市场。俄罗斯还是全球最大的氮肥出口国、第二大钾肥出口国与第三大磷肥出口国，俄乌战争爆发不久普京就宣布暂停部分化肥出口并对部分化肥实施出口配额，乌克兰也随之而宣布暂时禁止所有类型的化肥出口。由此导致的化肥价格飙升迅速推高了种粮成本，肥料短缺也会影响农业产量，其连锁反应足以让国际粮价持续高涨。黑海地区小麦出口锐减后全球买家都对世界第二大小麦生产国印度寄予厚望，2022年5月中旬G7的农业部长们则呼吁俄罗斯立即停止攻击乌克兰的关键交通基建设施以方便出口农产品，但俄罗斯显然不会买账。G7全面抵制禁运俄罗斯的产品，自己有了需求却指望俄罗斯能让乌克兰放粮食出港，普京会理会吗?更何况现在是战时，如果乌克兰的港口运输开通，西方国家的武器会不会从这里运进乌克兰?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这个“三流政客”在俄乌战争爆发后两次到访乌克兰，尤其是未经宣布就突访了唯一仍在乌克兰手中的港口城市敖德萨，这绝不是一次单纯的公关秀，而是要推动俄军解除对乌克兰港口的封锁，以便乌克兰堆积如山的谷物能运出港口以缓解西方国家的粮食危机。乌克兰的粮食生产足以供应4亿人所需，乌克兰在2022年第一季度的谷物消耗锐减当然会影响其农民的播种意愿，从长远来看更会在绝对数字上进一步减少全球粮食产量。米歇尔企图疏通敖德萨港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拉夫罗夫直言恰恰是乌克兰当局禁止粮船离开港口且在港口附近埋了水雷。当然，俄军对黑海的实际控制地址任何船只进出都要俄罗斯点头，否则后果可想而知。乌军不计成本对蛇岛的反攻也与夺取出海口的经济目标有关，其背后主要是小麦出口这个关键问题。2022年G7外长会上乌克兰粮食出口成了一个关键议题，但七国最终没能提出具体的可行方案。拜登打通胀牌还能帮乌克兰打多久?普京密切关注着美国的政局，由印钞、战争、疫情与供应链等因素构成的“综合性通胀”正在影响拜登执政的中期选举。美国选民正在感受到的是油价上涨、日用品变贵而不是与美国有半个地球之遥的乌克兰，拜登在美国中期选举到来之前的首要任务不是“帮乌克兰打仗”而是“打赢高通胀”。如果不能处理好货币政策、贸易争端与俄乌战争，通胀也不容易下来。美国要削弱俄罗斯不会那么容易，地大物博、资源充沛的俄罗斯就像一个“武装力量更强大的沙特”，金融比重不大而经济制裁杀伤力有限。普京以超凡脱俗的耐心控制着乌克兰战局并不忘观察西方国家的经济危机离临界点还有多远，尤其是在随时评估俄乌战争拖延到何时能让西方国家的忍耐达到极限。西方国家只要经济持续衰退，其民意总有一天都会转过来。西方国家有多少选民会伟大到宁可忍饥挨冻也要拼死替泽连斯基高喊“光荣属于乌克兰”?从这个意义上讲，普京下一步打的不是“顿巴斯大会战”而是西方国家的“经济萧条战”，尤其是“通胀战”，俄军打得“拉胯”也会被普京赋予新的内涵。普京正在争取以最小的代价确保俄乌克兰每天都有战场新闻能让能源与粮食的价格持续高涨，尽管俄罗斯出口能源的量变不大，但价格的持续高涨足以让俄罗斯的外汇收入继续增加。从这个意义上讲，时间站在俄罗斯一边而不是西方国家一边。普京在阅兵式上直言，俄罗斯靠近年来“负责任的宏观经济政策，以及加强经济主权、技术与粮食安全的系统性决策”足以“自信地应对外部挑战”。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小麦出口国，2022年有望获得创纪录的收成，预期粮食年产量或达1.3亿吨，其中包括近8700万吨小麦，在满足内需还能增加出口。顶住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后，俄罗斯国内通胀逐步放缓，卢布汇率也在走高。难怪普京能等着拜登来谈判，两国防长先谈起来了，美国中期选举后特朗普如果得势则相关谈判的进展将越来越对中国不利。奥斯汀与绍伊古在2022年5月13日通话约一个小时，奥斯汀要求俄军实时停战并强调美俄两国持续保持对话的重要性，其背后的含义则是拜登会密切关注普京的战略意图以避免有重大误判，尤其是美国会尽量避免到乌克兰战场出面兜底而付出实质性代价。俄军在哈尔科夫等乌克兰局部地区的撤退也有惨痛的战损，但毋庸置疑的是顿巴斯会战的“痛苦指数”的天平越来越朝西方国家一边倾斜。无论谁笑到最后，俄美欧三方都有可能在乌克兰问题上和解，直至有可能形成秘而不宣的不利于中国的联盟后掉头东向。

　　2022年4月13日拜登主动找普京约定于6月16日在日内瓦会晤，美俄两国有否可能籍此形成反华联盟?国际关系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约定会晤之前美国在三天之内撤销了对俄罗斯与德国合作的石油管道项目的制裁，俄欧关系逆转的可能性也不容回避了。无论美俄两国围绕乌克兰战场的外交博弈走向何方，中国针对未来有可能被美国拱火的台海战争未雨绸缪是在所难免的，尽管根本输不起的泽连斯基与蔡英文都不会乐见美俄关系缓和对中美关系缓和的“示范”效应。特朗普执政期间乌克兰不惜拿自己做赌注恶化美俄关系而阻断了特朗普与普京的和谈计划，但乌克兰战场的不利形势将足以阻断台湾当局针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任何军事冒险。注定会有历史意义的“普拜会”要讨论的问题很多，相应的分歧也会很多，乌克兰问题与中国问题就足够让双方耗尽耐心了，围绕自身利益展开的谈判也只能是谈得拢就继续而谈不拢就搁置争议了。

　　不难预测，“普拜会”期间舒尔茨等欧洲大国领导人的斡旋将足以四两拨千斤，中国有必要对三方的外交穿梭盖度关注并做好各种可能的应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