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新：普京讲“段子”的六大功能

转变文风难得的一位教员

　　普京讲话有个突出特点，就是爱讲段子，普京很多讲段子的讲话，也成能在口耳相接中，成为广为流传的经典讲话。仔细分析普京的讲段子，其主要功能有6种：

　　一是诠释事物。讲到对俄罗斯与欧盟的关系，普京将其比作“就如鱼子酱和伏特加，但伏特加和鱼子酱都是俄罗斯特产都发迹俄罗斯，他们在欧洲被本土化了”。接着便调侃起来，欧洲有条铁律，“用一句通俗的话说：先把餐桌旁的人盘子里那份东西吃光，然后再吃自己盘子里这份食品”。

　　讲的这个概括性小段子，不仅讲清了俄罗斯与欧盟相互依存的关系，欧盟也没法孤立俄罗斯，也讲明俄罗斯与欧洲矛盾的焦点，就是通行的那条欧洲铁律，先把别人盘中那份食物吃光，再吃自己那份。这就形象简洁的说明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国际关系。

　　二是寓理于事。普京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普京：“在当下俄罗斯，增加军费难道不怕影响民众生活水平?”普京没有直不隆冬的回答，而是讲了一个小男孩用宝剑换手表的笑话。

　　从前，有个军官问儿子：我这本来有一把短剑，你看到过吗?。

　　儿子说：爸你别骂我，我拿它跟隔壁那小子换了块表。军官说：给我看看。军官看了以后说：表是好表，好样的，明天咱家来了流氓强盗，把我打死了，把你妈打死了，把你姐欺负了，然后，你出来了，跟他们说，晚上好，现在是莫斯科时间12点半。

　　这个笑话，既回答了记者提问，又无需具体说明，更生动形象地说明一个道理：就是作为俄罗斯这样的大国，永远不会自废武功，永远不能自毁长城，永远不要出卖手中的利剑。没有利剑在手，就不能保卫家园。在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中，分不清剑与表孰轻孰重，像军官傻儿的笑话一再上演，而现在的俄罗斯绝不会拿宝剑换钟表了。

　　三是批评讽刺。普京在奥伦堡举行的总统地方自治发展委员会主席团会议上发言，针对政府效率低，尸位素餐，官僚主义作风严重，讲了一个美国间谍来到克格勃总部自首的笑话，进行批评讽刺。

　　“一个美国间谍来到卢比扬卡(克格勃所在地)：我是间谍，我想自首。克格勃人员：哪个国家的间谍?间谍：美国的。格勃人员：那就去5号办公室。间谍来到5号办公室。克格勃人员：有武器吗?间谍：有。克格勃人员：那就去7号办公室。克格勃人员：通讯设备呢?间谍：有。克格勃人员：那就去20号办公室。克格勃人员：那有任务吗?间谍：有。克格勃人员：那就去执行任务，别在这儿妨碍别人工作。”

　　四是坦诚问题。普京2015年度大型记者招待会上，首位记者提问：俄罗斯走出危机的看法。普京回答“我和你们说一个古老的、长苔的笑话来开场”。有两个朋友见面,甲问乙:你怎么样?乙答:就像走在黑白相间的路上。甲：现在什么情况?乙：走在黑道上。半年后,两人再次相遇。现在怎么样?乙答说,走在黑道上。甲：不会吧,半年前就是黑道。乙：不,现在解释一下,我那时走在白道上。

　　普京坦诚经济面临的形势，相比较现在，半年前还不算很糟糕。 但随后普京话锋一转, 先抑后扬的列举数据，着重阐述了俄经济的“光明面”。“当前俄社会资本流入呈正值,这说明投资者看好俄经济预期”;“俄从5月就停止了工业产品生产额的萎缩,在远东地区工业品生产增加了3.1%”、“俄罗斯发电量年底前将再增加4.6吉瓦,最近几年都保持了这一速度,这说明俄经济整体在增长”。普京断言:“统计数据表明,从整体来说,俄罗斯经济危机的顶峰已经过去”。

　　五是表明态度。2012年3月4日，普京赢得总统大选后，在竞选总部与工作人员庆祝时，他深情地说道：“为了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曾经承诺的一切必将全部实现!”他引用叶赛宁诗句描述的段子，以为明志——“假如天兵向我喊道：‘快抛弃罗斯，住进天堂!’我定要说：‘我不要天堂，请还给我自己的祖国’。”

　　“你知道，有人对烟成瘾;有人吸毒品上瘾;有人对钱上瘾。都说最大的瘾是对权力的痴迷。我从未痴迷权力，我从未对什么东西上瘾。如果上苍让我能有机会为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工作，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六是转移话题。比如，普京出席“俄罗斯能源周”论坛，有很多国内外政要出席。在论坛的后半部分，主持人问普京，作为俄罗斯总统，在经济领域他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普京思索片刻，提议给大家讲个以色列大兵的笑话。

　　有位将军问一位士兵，如果你的面前有20名恐怖分子，你会怎么做?士兵回答：我用乌兹冲锋枪打他们!将军说：很好!那如果是坦克呢?士兵回答：我拿火箭筒干它!将军说：很好!那如果坦克、飞机、恐怖分子一起来呢?士兵说：将军：怎么着，军队里就我一个人?然后，普京对主持人说：“我也想问问您，这些事儿就只有我自己管?我认为还有别人。” 众人哄堂大笑!

　　由于讲了这个段子，就巧妙、轻松、愉快地转移了话题，主持人也就不紧盯着普京提问了，因为，管理经济的还有别人。

　　结束语：普京不仅是讲段子高手，普京讲话的语言，也十分形象、生动、深刻、个性。如，调侃美国:“你们的鹰是把橄榄枝吃完了,只剩下了箭”;“原谅他们(恐怖分子)是上帝的事，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谁都想咬我们一口，但他们要知道——那些准备这样做的人，我们就敲掉他们的牙齿，让他们不能咬人”等，就成广为流传的普京金句。

　　讲段子和经典金句相结合，就成了普京讲话的风格。俄罗斯心理学家巴布金曾说 ：“当普京开玩笑时，他的孩子气就显露出来，他的眼中也会闪过一丝狡黠。”

　　剖析普京讲段子和经典语句，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形象性。讲话中恰到好处的运用形象性语言，一方面可以极大增强讲话的幽默感、感染力、生动性、可读性;一方面可以增强包容性、冲击力，寓意性。形象往往大于逻辑，莎士比亚：“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人，对《红楼梦》有不同的解读。而且，逻辑语言有时无法做出周延的表达，形象语言却可以表达出“意会”。

　　中国古代散文一个鲜明的特征，就是寓理于事的讲故事，从而也形成了珠玑般的成语。

　　有趣，是一个人的顶级魅力;有趣的文章和讲话，才有可读性。普京的讲话有风趣，普京的人格也有趣。记得毛主席说过，要向群众、古代和外国学习学习语言。看来，普京的语言幽默，就在于注意萃取和升华国内外的民间语言。而且，除重大场合外，普京讲话极少念稿子，或许，转变文风，普京当是一位难得的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