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荒漠戎边戍国的回忆
你从遥远的南国之乡发来微信,要我描绘当年咱们兰州军区工程兵第二工区全体指战员,执行伟大领袖毛主席关于西北设防的高超战略部署,为酒泉“两弹一星”造窝时那恶劣环境及戈壁大漠的壮丽风光和瑰奇景观,再次回味一下“举杯邀月,恕儿郎无情无义无孝;献身国防,为国家尽职尽责尽忠”的豪言壮语,以回击历史虚无主义者炮制的无耻烂言,还原毛泽东时代真情实景,教育、警示世人。我一时不知从何下笔了。有道是“南昆仑,北祁连,山下翰海八百里,八百里瀚海无人烟”。那巍巍大青山雄姿,“雅丹”奇景,荒城废墟,以及大漠烟,古堡夕照,坎儿井,马兰花...真是不胜枚举,我只能是“锅底扒地瓜,拣熟的挑”了。
“雅丹”走笔
步入军营,刚到戈壁滩时,我不止一次地听到关于“雅丹”的描述:“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则皆死,无一全者。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渡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帜耳。”
“雅丹”分布在河西走廊重镇张掖北与巴丹吉林沙漠接壤处。
“雅丹”是什么? 它是干燥地区的一种特殊地貌,由一系列平行的“垄脊”和“沟槽”构成,顺盛行风方向伸长。土丘高0.5 米至10 多米,长达十米至数百米。成份是粉沙、细沙和沙粘土。“沟槽”最窄的一、两米,最宽的几十米。地理学家们称之为“雅丹”。“雅丹”又称“死亡之海”。尽管如此,它并没有阻挡我们探险者的好奇心。
……吉普车停在了雅丹”的一角。下了车,我登上一座10多米高的平顶士丘,聘目饱览。但见,那些形状奇异,大小不等,排列有序的土阜土丘,有的拔地而起,如柱,如树,如竹,如伞;有的匍匐在地,似狮,似虎,似龙,似牛;有的怪头怪脑,像凶神,像魔鬼;有的肃穆庄重,像城堡,像帐幔。这时,一阵云影飘过,土阜士丘似乎缓缓漂移,像航船启程,如鲸鱼遨游.....真是千姿百态,令人称绝。
“雅丹”最美处莫过“龙城”了。你瞧,一条条通道就像大街小巷,显得深邃、幽静,别有意趣。走在里面,如同走进了“八卦阵”。多么迷人啊! 而被微风吹动的“城堞”,又似乎在悄声叙说着“龙城”遥远的历史和古老的传说。
在遥远的年代,张掖北附近有一个国家,老百姓头戴荆条编织的帽子,身披野草缀成的衣服,一贫如洗。国王却过着花天酒地的奢侈的日子。这事叫玉皇大帝知道了,他便扮作和尚,下凡人间化缘。谁知无道的国王仅施舍点盐巴。这一带净是盐,谁稀罕这一点盐巴? 玉皇大帝勃然大怒,调来“盐泽”水,淹没了这个国家,水退后出现了龙城。传说尽管把“龙城”神秘化了,却道出了“雅丹”的形成同巴丹吉林沙漠里的居延海湖水冲积有关。
据史料记载,两千多年前,居延海有着“西城巨泽”之称。传说这里曾是西王母娘娘的瑶池,方圆四几千里内,烟波浩渺,鱼虾杂居,成群的野鸭,悠然自鸣,胜过八百里洞庭。湖畔,有一个小国,人口14000 多,并有士兵2912 人。由于纳河改道,河水不再流进居延海,湖面缩小,湖水逐渐变得苦咸。于是,人和其它绿色生命都失去了依傍,人迁徙,兽逃遁,绿色生命枯萎,这一带逐成不毛之地。经过成年累月的风沙摧残,古城消声匿迹,“丝绸之路”车马断绝,失去了昔日的光辉。
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暮色中的“雅丹“蜿蜿蜒蜒,金波粼粼,恰似一匹黄锦缎带,随风飘舞。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神奇的“雅丹”。
大漠即景
你可知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吗? 你可领教过“大漠风光日色暮,红旗半卷出辕门”的神韵吗? 我可以这样说,你那只是从唐诗中求助于想象,没有一点点现场感。而我却不是这样,真真切切地目睹了。
那是一个朝霞满天的早晨,我陪同《解放军报》社的张记者骑着骆驼,去二十华里开外的一个工程兵营采访。荒凉的大漠啊,一条条沙梁,连绵不断,犹如黄龙偃卧;一座座高大的沙丘,比肩而立,环卫着瀚海迷宫。此刻,我们高坐在骆驼背上,四望无涯,看不到一点绿色,没有一点生气。“君不见,走马川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刚爬上新月形的沙丘,突然,一股细烟腾空而起,先是细细的一缕,线一般地抖动着,继而,它迅速地扩展着,上升着。转瞬,占据了大半个天空。
啊! 大漠烟。我和张记者立时被这奇丽的景色折服了:无边无际的茫茫沙海上,被旋风卷起的沙柱,翻滚着,好似狂奔的野马,叫着吼着,大有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这景象使我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古战场上那震天动地的金鼓声,和铁骑奔涌的马蹄声,仿佛置身于民族先辈在荒塞绝域上,抗击外侵时,那狼烟滚滚,旌旗纷飞,金戈铁马,杀声震天的历史画卷之中。
戈壁荒漠,是一个神话的梦。古时候,人们不知道形成的原因,于是,就编织了一个如梦的神话。
很久很久以前。巴丹吉林大沙漠里,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周围全是清澈的流水,茂密的田园和密集的人家,不知道哪一年,突然刮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黑风,城堡不见了,田园消失了,流水干涸了,人家没有了,遍地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沙丘。可每当夜晚,仍然能够听到人喊马嘶,鸡鸣狗叫。如果有人走进这个地区,往往会发现很多富丽的房舍和金银珠宝。你若想拿走,城门会马上自动关闭。如果放下这些财宝,城门又会立即自动打开。好神奇啊!
其实,这大漠烟是由于这里长期干旱少雨所至,它是一种强劲的卷裹着沙石的旋风,它突然拔地而起,冲上云天,刹那间形成一支浑厚的擎天柱,呈笔直状态。
眼前的大漠烟消失了,我们又上了路。渐渐地看到了连队的营房。这是个什么营房呵,说是帐篷吧,可下半截还有土墙,说是地屋子吧,上半截还有帐篷,与内地那些砖瓦水泥结构的营房形成强烈反差。后来,我们从营长那里得知,这特殊的营房是防止大漠烟偷袭的产物。
在营部一间帐篷里,我们采访开始了。营长讲得正酣,张记者突然失声喊道:“瞧! 大漠烟又来了!”
营长朝窗外看了看,笑着说:“放心,这大漠烟是友好的,它不会让你们变成嫦娥奔月的。”见我们吃惊的神情,他又说“这是各连食堂里的炊烟,这说明快到开饭时间了。”
“炊烟?”
“对,它不仅是炊烟,还是戈壁荒漠一大景观哩!”营长极其严肃地说“不是说‘八百里瀚海无人烟’吗? 要战胜大漠烟,就必须先冒炊烟。”接着他向我们绘声绘色地叙述了为了战胜大漠烟,他们照搬守备部队的经验,盖了这一间间别具一格的营房。
这时,一缕缕炊烟升上云天,大漠烟不知从那里又来了,大有欲与天公试比高之势。它包围了帐篷,卷起满天飞沙,可我们坐在帐篷里“岿然不动”,那营房也安然无恙。而那炊烟还是照旧顽强地上升着。望着缕缕炊烟与大漠烟混在一起出现的奇特景观,我心里赞叹道,这戈壁荒漠的新景真是妙不可言。
啊! 大漠烟。
“魔鬼城”话奇
看了这个标题,你可不要认为我向你描绘四川丰都鬼城里的魑魅魍魉。戈壁大漠里确实有一个“魔鬼城”,具体位置在准葛尔盆地西北部的乌尔禾地区,天山北麓。
打开《辞海》,对“魔鬼城”是这样注释的:“它是风吹蚀水平岩层所形成的残余平顶小山,状如颓毁的城堡或断残的方形建筑物。曰之,‘风城’、‘风堡’。”地质学家叫它“风成城”、“风魔堡”。当地蒙古族人称它为“苏鲁木哈克”,哈萨克人称作“沙依坦克尔西”。两种说法,一个意思,直译“鬼城”。
现在,我就站在“魔鬼城”的一个城堡上了,举头望去,它是如此壮观,真叫人不可思议。
“魔鬼城”分东西两城。任意走进那一座城里,满眼的乱垒残墙,断塔荒台,比比皆是,乱纷纷地躺着、立着、耸着,狰狞可怖。到处无声无息,笼罩着一片神秘的寂静。飞鸟无影,爬虫无踪,似乎一切生物都死得一干二净了,完全是一种寂寞凄惨的景象。一些残堡、短堞,在一片静默中,透着无限的森严,好像上面布满了军队,依稀听得见号角燎亮,战鼓咚咚。此时,心中油然而生一派古典军旅情调,好像我到这里来,要和古人打一仗似的。
稍顷,一马平川的戈壁荒漠上,骤然一阵风烟滚浪,仿佛正有千军万马呼啸而来。我突发奇想,难道是匈奴、突厥,吐蕃的凶猛枭骑? 还是班超奋勇的孤军? 阿史那社尔、契必何力的10 万雄师? 王孝杰的光复人马? 成吉思汗的远征铁骑? 左宗棠,刘锦棠的百战雄兵?
据地貌学家考证,“魔鬼城”是风神大师的造化。年平均刮风为150 多天的荒凉戈壁,一到风季,那呼呼吼叫,刮个不停的风魔,像锋利而巨大的铁篦子掠过地面,风过后,就留下了它的杰作。而后来再刮大风,那气流在“城”中左旋右转,发出的怪叫声,有点像神话传说中魔鬼的狂嗥,叫人心惊肉跳。于是,“魔鬼城”就这样叫开了。
为了探险,我这个无神论者决定今晚在“魔鬼城”住一宿。当我把这个意思说出来时,陪同我的边防团洪参谋一百个不赞成,并搬出依据,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有一年也是这个时节,担负普查水源任务的基建工程兵水文部队的一名技术员在“魔鬼城”附近考查,天黑收工时,突然狂风大作,尘沙弥天,他迷失方向,“失落”在“魔鬼城”中,再也没有回来.......
听着洪参谋有声有色地讲述,我心想,你这点雕虫小计丝毫动摇不了我的决心。洪参谋见我“执迷不悟”,又搬出依据,说去年《解放军画报》社的一名摄影记者,为了摄取一张“风城晚照”的珍贵照片,执意要等到黄昏。傍晚时分,红霞吐艳,落日挥金,“魔鬼城”宛如披上了一层五彩缤纷的轻纱,使他流连忘返,举起镜头,调好焦距,摄了一张又一张。就在这位记者欣喜若狂的时候,美丽的红霞突然变成了可怖的乌云,飞集“城”头,狂风骤起,群岗昏暗,“街衢”迷离,怪影幢幢,四顾茫然,无路可循,把这个摄影记者吓得不知所措。幸亏连队派人搭救,他才死里逃生。
客随主便,我只好听洪参谋“调遣”了。
你看,我一扯就没完没了。至于戈壁荒漠的“幸福村”、“李陵碰碑处”、“荒城废燧”,与“雅丹”、“大漠烟”、“魔鬼城”异曲同工的“孔雀河”“公主堡”、“赛里木湖”,还有“老西庙”、“左公柳”、“居延海”等景致,现在正兴起一股寻根、怀旧热,我看等你约战友们组团来鉴赏吧。喂! 别忘了带上数码相机。还有那些什么“长焦镜”、“广角镜”,对了,一定要带上拍云彩的“过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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