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无疾：《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文艺？》

　　坂本龙一先生去世了。他的曲子，我是常听的，我们可以从他音乐作品的旋律间听出他对音乐的那份认真，不苟且。他的不少作品是能够引起人心深处莫名的共鸣，一个文艺家的成功之处，大抵就在这里了。

　　文艺家是人类魂灵的卫道士，人们需要文艺家，就像需要空气是一样的，这不是妄言。人类有很厉害的科技，有很缜密的逻辑思维，这在今天是见得愈发分明了。可是每当科技进步一步，每当逻辑前进一寸，每当资本主义冷酷的算计增长一分，理性的牢笼就越把人的魂灵束缚得死死的。一个声音告诉你“人生而自由”，另一个声音便立刻钻进你的脑子里“却无往不在枷锁中”。

　　卢梭以一个转折句表达了资本主义最深重的二律背反。资本主义承诺给人以自由，可在事实上，自由是奢侈品，只有富人才能享受。对穷人而言，这一自由完全没有实现过。“理性”谎言所编织的“伪自由”的“真理”把一切劳苦大众推向了雇佣奴隶的地位。奴隶时代的奴隶不拥有做人的权利，甚至还没有做人的自觉，可资本主义时代的奴隶虽拥有做人的权利，却连奴隶时代的奴隶还不如。过去的奴隶害怕的是奴隶主手里的鞭子，这条鞭子是看得见的。可是今天的奴隶害怕的是四面八方的鞭子，这四面八方的鞭子既看不见，又摸不着。

　　在资本主义逻辑理性的亲自主持下，人被“科学”的分为三六九等。人类不需要真魂灵，因为真魂灵不是好奴隶的品质。资本主义也意识到人类有魂灵的需求这件事，这下好了，有需求就有市场，资本主义求之不得。资本主义为人们大量的提供“文艺虚幻剂”，以满足人类最低级的趣味为目标，不仅实现了在生产关系上驯服奴隶，还是实现了在精神关系上驯服奴隶，奴隶于是成了货真价实的奴隶。

　　在这个界线上，文艺家分野了。一些文艺家成为了资本主义奴役人民的帮凶，他们以精神上奴役和麻醉人民为本业，人民在精神上越是沉沦，他们的别墅就越是买得豪华。但是，总有几个文艺家不是这样的，总有几个文艺家愿意站出来去揭露资本主义的腐朽本质，去批判一切被打扮为“自由”的“真理”，去歌颂革命鼓舞劳苦大众的斗争热情。人不要做资本主义逻辑理性的奴隶。人要在生活中找寻诗的美，找寻打动灵魂的声响，找寻革命的火热激情，找寻反抗资本主义霸权的精神力量。只有在这个意义上，文艺才是自己。

　　一个文艺家，把自己的心力付诸于艺术，这便值得同行们的称赞了。一个真正心怀人民大众的文艺家，不仅把自己的心力付诸于艺术，还将自己的艺术服务于人民，并以这样的文艺作品去揭露黑暗，鼓舞人心，充实魂灵，激扬革命，这样的文艺家，便值得广大群众的衷心称道了。

　　文艺为谁服务?问题总是这样提出的。文艺的力量是人心的力量，而人心则是最大的政治。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文艺?这个问题过去讲过，今天重新又被提出来了。当我们的眼睛看见劳苦大众指甲缝里的黑泥，并且从这黑泥中看见真正的伟大，当我们的耳朵听见劳苦大众嘶哑的号子声，并且从这号子声中听见真正的伟大，当我们的魂灵感受到劳苦大众朴素的心声，并且从这心声中感受到真正的伟大。

　　“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文艺?”

　　答：人民的文艺。

　　“很久没有听过这个说法了，什么是人民的文艺呢?”

　　答：人民斗争的文艺。人民解放的文艺。人民革命的文艺。打倒“大肚子”的文艺。打倒“假道学”的文艺。打倒剥削阶级和一切压迫者的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