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泰红色中篇纪实作品《夏曦赎罪》连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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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夏曦的持续“肃反”，红三军接近土崩瓦解之地步。湘鄂西根据地，失守过半。为保存革命力量，红三军余部撤退至黔东，这里地势险要山连着山，易守难攻。然而久处偏僻之地，不能发展壮大根据地和红军队伍。军长贺龙痛心疾首，政委关向应也十分着急。贺龙多次仰头叹息：“红三军要解放广大劳苦穷人，不能自己捆住手脚!”然而，夏曦总是坚持“肃反”。为此，贺龙数次与分局书记夏曦大声争吵，结果，每次都是夏曦赢了，因为不仅他自己能言善辩，而且多半还有关向应帮腔。几乎都是二比一，贺龙只能严格遵守党的纪律。

　　湘鄂西中央分局领导成员共有三人，夏曦贺龙关向应。也许是贺龙军长日思夜想殚思竭虑赤胆忠心感天动地，转机终于来临。红色武装道路虽然坎坷曲折，但是前途充满阳光。

　　1934年7月某日，头上裹着布巾的湖南桑植农民谷佑箴，他是一名秘密情报员，引着一名同样头上裹着布巾从江西赶来的共产党秘密交通员走到黔东红三军的驻地。交通员跟着情报员谷佑箴迈着快步，进入了军部屋子里。谷佑箴走到贺龙军长面前，介绍了秘密交通员。贺龙听罢，顿时感到高兴。交通员非常机灵，首先敬了军礼喊道“贺军长好”，接着迅速脱下了身上的那件白布衫，交给贺龙军长，说道：“上面写有中共中央六届五中全会基本精神，可以用碘酒涂上显示字迹!”军部机要员赶紧把蓝色的碘酒涂在白布衫上面，布衫上面立刻显示出了黑色钢笔字迹。贺龙走近仔细一看，简直喜出望外。贺龙高呼“咱们天天想夜夜盼，红三军终于有救了!”，几位工作人员都走过来想看究竟，包括政委关向应也高兴地走过来。唯独分局书记夏曦坐着不动，也许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情况，既然贺龙高兴，夏曦就不可能开心。长久以来，贺龙与夏曦恰似两个冤家对头。谁能够相信，早在大革命时期贺龙与夏曦曾经是两个好朋友，那时贺龙眼里的夏曦豪情万丈，夏曦眼里的贺龙义薄云天。夏曦当初来湘鄂西根据地工作，就是因为这里有贺龙統军打仗，哪知相处久了，两人之间隔阂反而越来越大。白面书生夏曦草菅人命太多，红脸汉子贺龙若非心地善良遵守党纪很早就弄死他了。

　　黑色钢笔字迹内容，言简意赅。中央文件语句里，严厉批评了湘鄂西中央分局在湘鄂西根据地“肃反”扩大化和解散党团组织错误;夏曦作为分局书记，必须负主要责任，如果继续犯错，立即撤职。文件明确指示，必须立即停止捕人杀人，尽快恢复党团组织。关向应胆小却聪明，知道夏曦即将日落西山，当贺龙提出尽快召开干部会议时，关向应赶紧支持，夏曦成为少数，只好点头。为了彻底弄清中央文件内容意思，夏曦暗自捧着这封信一字一句反复琢磨推敲，终于明白，中央已经开始不信任他夏曦了，他的心里难受，极度难受。夏曦无论怎样也没有想到，中共中央包括博古极其严厉地批评了他。

　　在贺龙军长的积极号召之下，红三军赶紧在酉阳南腰界地区召开了团级以上干部会议。夏曦比较识趣，自知再也难有威信，便让关向应主持会议，胆小的关向应推请贺龙主持会议。关向应这种推托，夏曦也不反对。无私无畏的贺龙也没有太谦让，他主持了这次会议，否则，推来推去没完没了耽误时间。这次会议，热烈讨论中央指示。夏曦做了自我批评，承认自己犯了一些错误。夏曦不许别的干部批评，贺龙很不舒服，因此两人争论起来，闹得这次会议不欢而散。贺龙欲借中央文件纠正夏曦“左”倾错误没有能够实现。从此，贺龙只找关向应商量大事，因为中央文件已经指出，夏曦作为分局书记必须承担错误“肃反”工作主要责任。贺龙虽然识字不多，但是非常具有政治眼光，这点，知识分子干部夏曦关向应都看得清楚。

　　8月上旬，湘鄂西中央分局召开会议，讨论贯彻五中全会决议及中央关于停止“肃反”的指示，并作出《湘鄂西中央分局接受中央五中全会决议和指示的决议》，停止了“肃反”。夏曦本来不愿意主持会议，自感没有多大底气，然而在贺龙的苦口婆心劝告之下，夏曦勉为其难主持了会议。这次会议连续开了四天，夏曦每日既要公开自我批评又要接受众人的批评。

　　按照民间俗语，往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然而，让贺龙军长及其战友们欢欣鼓舞精神倍增的好消息还是连续来到。

　　10月初的一天，贺龙从南腰界小学的一份报纸上面看到了一则消息：“据悉，盘踞湘赣的匪首肖克、王震，受到国军清剿，从遂川向西逃窜，进入湖南，中共要员任弼时随军行动。目前，国军正在围追堵截。”贺龙找到了关向应，问道：“任弼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关向应笑着回答：“任弼时同志在我们党内地位很高，是中央政治局委员、苏区中央局委员。现在，他随肖克、王震的红六军团行动，可能是那里的中央代表。”贺龙一听“中央代表”这个名词，就会想起嗜好杀人的夏曦，皱起眉毛，问道：“任弼时喜欢杀人么?”关向应哈哈大笑，说道：“任弼时同志很沉稳，不喜欢杀人。他是湖南省湘阴县人，也跟你是老乡呢!”贺龙听罢说道：“是否老乡无所谓，关键是不喜欢杀人就好!肖克王震红六军团行动方向，可能会和我们碰面。我们这个样子，怎好见面!今晚我们应该开会，仔细合计一下!”贺龙这个建议，关向应立即表示非常支持。因为是二比一，夏曦蔫了，况且，前段时间他还曾经受到中共中央包括博古总书记严厉批评。

　　当天夜晚，贺龙亲自召集了中央分局会议。这种情况，是自然形成的。在这次会议上，贺龙说道：“白鹤有个滩头，我们红军应该有一块根据地。”夏曦因为四处碰壁，这时他也同意在贵州东部创建根据地。关向应明白贺龙好似旭日东升威望越来越高，所以十分赞成。无论贺龙还是夏曦，只要有关向应支持就赢，现在，关向应已经明显开始偏向了贺龙。

　　1934年10月的上旬，贺龙、夏曦、关向应经过研究，判断红六军团行动目标确实是奔着湘鄂西方向而来。贺龙提出：“红六军团长途跋涉，人地两疏，必定会遭到国民党军队围追堵截。我们不能摆架子，等着人家上门拜会，应该主动迎接。”贺龙的这个意见，得到大家的支持。贺龙成竹在胸，终于真正开始做部队的当家人。夏曦威信扫地，基本靠边站了。

　　在贺龙正确指挥下，红三军立即分兵两路，采取游击方式，主动出迎红六军团。红三军的行动，挽救了已经被国民党重兵击溃的红六军团。贺龙、夏曦、关向应见到的红六军团第一支部队是李达参谋长带领的先头部队二三百人。这位李达参谋长很细心，安排机要员带着一部军用电台。这部军用电台，正是红三军所缺少的宝贝工具啊。所以红六军团李达参谋长微笑走到红三军贺龙军长面前准备行礼的这一时刻，被满心欢喜得双眼眯着的贺龙军长握住双手说道：“李达同志你甭敬礼，我只要军用电台!”李达久闻恰贺龙大名，赶忙朗声回答：“贺老总啊，拿去电台当然可以，没有问题，天下红军是一家!”正在这时，中共中央来电指示，贺龙所率的红三军恢复原名红二军团，这多么让人高兴。李达说出：“红六军团主力部队明天就到!”贺龙摸着胡子答复：“这么好的事情啊!”接着，贺龙带着李达进入了那间特别宽敞的屋子内，仔细询问中央苏区及红六军团部队情况，并且详细介绍红二军团部队情况。在十分轻松愉悦的气氛里，革命战友同志间的交谈不知不觉地持续进行了几个时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