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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你们去哪儿了?——一个关于抗联孤儿和烈士父母的故事

作者:党人碑 发布时间:2020-09-20 08:48:32 来源: 党人碑的熟人茶馆 字体:   |    |  

  这周是开学季,儿子开学了,带上了红领巾,我告诉他:

  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革命先烈的鲜血染成的。

  然后,我给他讲了这个故事。

  1939年3月10日,今黑龙江省林口县东南山高地的一处抗联密营里。

  吉东省委书记、抗联二路军总指挥兼政委的周保中同志,派出秘书主任金石峰等五位同志,要求他们抓紧赶到莲花泡江西密营,会合并配合,在那里的省委秘书长兼抗联二路军秘书处长姚新一同志,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筹备中的吉东省委扩大会议召开在即,日伪又开始新的一轮“合围搜攻”,姚新一率领一支小分队,正在林海雪原中一路疾行,探望几处密营里的伤员,并搬迁省委秘书处旧密营里的印刷器材和重要文件。

周保中

  同样是三月,此时的关内,早已桃红柳绿,春满乾坤,周保中同志的家乡,号称“四季如春”的云南大理,就更是如此了。可在将军的日记中,我们看到距离大理4500公里外的密营,却是大雪持续,冷风袭人。原来准备部队移防,都因为雪下得太大,行动不便,暂时取消。

  当晚,周保中同志和全体指战员,吃的晚饭,也是这天的唯一一顿饭,听起来让今天的我们毫无食欲。

  “现地密营保存之糠皮连夜炒熟,捣成细末掺于苞米面中,煮粥充饥。”

  为什么吃这个呢?

  原因很简单,“给养缺乏”!

  但让周保中将军更揪心的是姚新一他们,都走了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是音讯全无?

密营里的抗联将士

  直到四月初,第二拨寻找者才哭着回来,报告了一个噩耗。

  据唯一的幸存者金石峰说,他们到了密营,安顿好那里的伤员、家属和两个孩子,收拾完物资和文件,准备第二天一早往回赶。孰料由于叛徒出卖,凌晨按照预定时间,咱们的同志还没来得及走,日伪的讨伐队就摸上来了。

  在密林对面不远处放哨的姚新一和一位留营的伤员,突然听到南边山林里有响声,又听到上面山林里有响声。

  对于老抗联而言,这响声太熟悉不过了,那是日军靴子特有的踩雪声,由于材质原因,嘎吱声更沉闷,在空旷的山林里,听得人心里发毛!

  接着就看到日伪军从三个方向,向密营围来。

  “围三阙一”是咱老祖宗《孙子兵法》里的战法,鬼子却用得极其娴熟,用来捕捉它们必欲除之后快,那些非要破坏“王道乐土”,“不识时务”的犹斗“困兽”,所以前方必然还有更猛烈的火力网……

日伪“讨伐队”正在围攻一处抗联密营

  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

  几乎是种本能反应,姚新一拔枪怒射,阻击敌人,伤员同志也随之开火。接连射倒两个家伙后,伤员同志大喊:

  “这里有我在,快带大家转移,孩子要紧!”

  伤员同志以生命为代价,掩护姚新一撤回密营,后者叫轻伤员先带家属和孩子冲出去,其他同志全部留下来,负责断后,并销毁文件。

  就在这时,敌人已将密营团团包围,小分队一个负责小分队的同志们一边战斗,一边销毁文件。文件销毁后,大家突围,结果敌众我寡,除金石峰负伤逃出来外,所有同志全部牺牲!

  他们都是周保中的爱将,抗联二路军的精华,多少次死里逃生,打不死、拖不烂的钢铁战士。

油画《八女投江》

  金石峰的爱人朴正熙同志(女)也牺牲了,这对夫妻都是朝鲜共产党建党初期的老党员,莫斯科东方大学毕业,后转入我党,参加抗联对日斗争。

  “姚新一”其实是个化名,如果你不知道这个名字,没事!你总听说过“八女投江”的带头人,妇女团指导员冷云烈士吧?

  冷云就是姚新一的学生,也是姚新一在桦川(今属黑龙江)发展的党员。

  我不知道我的粉丝里,有没有桦川的,佳木斯的朋友?如果有,请记住“姚新一”烈士,他的真名叫唐瑶圃,是依兰县委的第一任书记,也是佳木斯党组织的创建者,牺牲时只有32岁。

  1936年12月,中共道北特委被日寇大破坏,引起连锁反应。依兰县委书记唐瑶圃,化名“姚新一”,被派往抗联。因为工作紧急,甚至没来得及跟妻女告别,而他的妻子张友梅也是位共产党员。

  “抗联从此过,子孙不断头”

  后来张友梅的身份也暴露了,在参加游击队之前,她把女儿送给了我党的基本群众高文良,然后毅然投入抗日洪流,1937年壮烈牺牲,比丈夫还早牺牲了两年。

  直到1948年初,改名高桂芝的烈士遗孤,才被通河县委找到,次年送到哈尔滨的烈士子弟学校。

  在这里,13岁的高桂芝,见到了苦苦找寻自己多少年的冯仲云。当年后者作为北满省委宣传部长,在北满、吉东省委联席会议上,和小姑娘的父亲见过面,姚新一告诉冯仲云:

  “你若能活下来,别忘了我的女儿!”

  冯仲云为高桂芝改名“唐继”,继承父母双烈士的遗志,小姑娘才第一次知道生身父母的确切消息,但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爸爸妈妈了。

“姚新一”唐瑶圃烈士

  “我顷刻感到有如五雷轰顶,此后我记不清在暗地里流过多少伤心泪。”

  女儿终于见到了父亲:

  “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留着分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大而圆的黑框眼镜。一个黑色的花结打在白色的衬衣领上,衬衣外面是浅色西装。在浓重的双眉下,一双大眼凝视着前方,紧闭的双唇显得嘴角有些宽大。”

  但此时此刻,父亲在照片里,再也不能抱抱女儿,亲亲女儿了。

  终于看到爸爸了,可妈妈呢?妈妈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来!

差点成为数学家的冯仲云

  去年我写了杨靖宇烈士和他的女儿躲儿,今天我又写了唐瑶圃、张友梅烈士和他们的女儿唐继。

  小时候看这些革命者父母不要孩子,生离死别,就觉得不理解,太残忍了!

  如今我也有了孩子,为人子亦为人父,再读这些革命史料,就大彻大悟了。

  杨靖宇(马尚德)、姚新一(唐瑶圃)和张友梅的牺牲,躲儿和唐继的别离,是为了让大多数中国人民的子孙后代活着,还要活得有尊严,活得有希望,有幸福。

  所以,在这学期开始的第一个周末,我写下这篇短文,纪念这些伟大的牺牲者们。

油画《并屯之后》

  当你用破壁机打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买来一份飘香四溢的小笼包,看着孩子吃完,背上书包,被你送到学校门口,微笑告别的时候……

  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

  注: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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