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在烈士纪念日听一曲慷慨悲壮《国际歌》

——漫议老电影中的《国际​歌》

　　金秋时节，迎来了又一个烈士纪念日。请允许我用一组老电影中的《国际歌》，致敬为民族独立、人民幸福、国家强盛而捐躯的英烈。

　　《国际歌》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战歌，是被侮辱与被损害者，对不公的世界发出的怒吼。歌词由法国革命家、工人诗人，巴黎公社的重要参与者，欧仁·鲍狄埃于1871年6月1日创作，皮埃尔·狄盖特（比利时工人作曲家）于1888年6月为其谱曲，歌谱于1888年6月23日首次出版。

　　《国际歌》1920年传入中国，瞿秋白最早将歌名译为《国际歌》，并于1923年6月15日发表于《新青年》季刊。而后来被广泛传唱的（直到1962年），则是萧三1939年的译文。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的罪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作一次最后的斗争

　　粉碎那旧世界的锁链

　　奴隶们起来起来

　　莫要说我们一钱不值

　　我们是新社会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

　　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

　　就一定要实现

　　《国际歌》曲调激昂，雄浑悲壮，充满战斗激情，令人闻之热血沸腾。无数革命先烈就是唱着《国际歌》，在狱中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在刑场直面枪弹、慷慨赴死。

　　1949年《中华女儿》,东北电影制片厂摄制，凌子风、翟强执导，张铮、岳慎主演。这部电影以八女投江为原型，讲述了“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沦陷，冷云、胡秀之等抗联女战士为抵抗侵略者献出宝贵生命的故事。这个片段是胡秀之被批准入党，举行入党仪式的场景。

　　【在我看来，这部电影更像一个纪录片，节奏缓慢，演员也像是完全没有表演经验的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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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0年《民主青年进行曲》，北京电影制片厂摄制，王逸执导，孙道临、姚向黎主演。该剧讲述了解放战争时期，青年学生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斗争的事迹。这个片段是孙道临、黎铿饰演的青年学生因游行抗议而被捕，目送印刷工人、地下党员被押出赴刑的场景。

　　【该剧导演王逸，是红岩英烈陈然的大姐陈佩琪在抗敌演剧八队的同事，也是她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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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1年《团结起来到明天》，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导演赵明，白杨、孙铮、铁牛主演。该剧讲述了上海解放前夕，某纱厂工人在地下党领导下展开罢工斗争，遭到当局血腥镇压，但在全市工人和学生的支持下，取得了胜利。当人民解放军进逼上海时，工人护长队粉碎了敌人的阴谋。这个片段讲的是纱厂工人罢工，锁死了大门，当局出动装甲车将工厂大铁门撞开，女工彭小妹情急之下以身挡车被撞，瞬时殒命。

　　【这一段《国际歌》非常独特，是由女声吟唱出来的，凄美悲凉，十分契合罢工女工哀伤的心境。但窃以为白杨的表演浮于表面，没有深刻地表现出亲妹妹横死眼前的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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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6年《母亲》，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导演凌子风，张瑞芳、金燄主演。影片讲述了一位母亲从1922年到1949年，由淳朴善良的农村少妇成长为坚定的革命战士的故事。张瑞芳饰演母亲，金燄饰演工运领袖老邓。这个片段表现的是老邓因叛徒出卖而被捕牺牲的场景。

　　【真佩服张瑞芳深厚的表演功力，从30岁质朴的农村少妇，到悲苦的工人家属，再到坚定的革命者，直到满头白发、抱着孙儿的老奶奶，淳朴，懵懂，悲切，仇恨，机智，坚忍，慈爱……种种情绪、个性，被她表演得细腻而又准确，带领观众走进剧中的情节。上海滩的美男子，“电影皇帝”金燄，彼时已满脸沧桑，在剧中饰演母亲的革命领路人，机智沉稳，可亲可敬，令人信服。】

　　1959年《聂耳》，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拍摄，郑君里执导，赵丹主演。影片讲述了爱国青年聂耳从云南来到上海，接受进步思想，投身群众运动，逐步成长为人民音乐家的故事。这个片段讲的是，北平各剧团为纪念“九一八”一周年，举办了联合大公演。在表演话剧《沈阳城外》时，大批宪兵闯入剧场，将此剧禁演，聂耳冲上舞台，用小提琴演奏出《国际歌》的旋律。

　　【这段《国际歌》的旋律是由聂耳用小提琴奏出的，同事们随着琴声，挽起手臂，引吭高歌，抗议当局禁演爱国话剧的卑劣行径，台下的群众也一个个站起来加入合唱。小提琴琴声激越，大合唱歌声高昂。但令人不解的是歌声响起后，小提琴的声音就消失了，我甚至认为这是影片合成时的一个失误。

　　《聂耳》是一部音乐传记片，聂耳的代表作《铁蹄下的歌女》、《码头工人歌》、《毕业歌》、《卖报歌》、《塞外村女》、《开路先锋》、《义勇军进行曲》等歌曲，贯穿了整部电影。其间也插入了《马赛曲》《国际歌》等名曲。

　　都说观影、读书的记忆，总是和当时的环境和心境联系在一起的，确实如此。我是中国老电影的爱好者，曾经也活跃于某个老电影论坛。重温老电影，并且给电影挑毛病，是我业余时间的乐事。观看《聂耳》时，我已经出国十来年了，观影时一直腹诽演员的年龄和状态，44岁的赵丹演22岁的聂耳，年龄真的太大了。然而，当赵丹点燃一根火柴，用蘸水钢笔奋笔疾书，《义勇军进行曲》骤然响起时，我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充盈了眼眶，并夺眶而出。这大概就是去国已久，乡思难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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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9年《青春之歌》，北京电影制片厂出品，崔嵬、陈怀皑执导，谢芳、康泰主演。该片讲述了知识女性林道静几经周折与磨难，在卢嘉川和江华的引领下，走上革命道路的故事。影片有四个片段用到了《国际歌》的旋律——片头、卢嘉川在狱中、卢嘉川就义、林红就义。

　　【崔嵬导演实在是太爱《国际歌》了吧，有四个片段都用到了《国际歌》的旋律。这四个片段分散在影片中的四个地方，不容易察觉，而剪辑到一起，就发现其中三段都用的是完全相同的伴奏。虽然乐队的演奏十分完美，但假如能够根据剧情使用不同的配器和变奏，可能会更好吧。另外我很想吐槽卢嘉川在狱中片段的打光。这一段使用的是侧逆光和脚光，而脚光的视觉效果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通常使用在反面人物身上，而且在牢狱之中也不可能有脚下的光源。因此我对这一片段观感不怎么好。

　　相反，也是在狱中，林道静、林红的片段就拍得非常美。尤其是秦怡饰演的林红，苍白而坚毅的面孔，深邃明亮的眼睛，即便是在黑暗的牢房中，仍然光芒万丈。我还特意往前截取了林红向林道静和小俞告别的片段，这个片段的背景音乐是《五月的鲜花》。】

　　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

　　鲜花掩盖了志士的鲜血

　　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

　　他们曾顽强地抗战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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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9年《万水千山》，八一电影制片厂、北京电影制片厂联合摄制。成荫、华纯执导，蓝马主演。1935年，中国工农红军在长征途中，历经大大小小许多战斗，克服了种种艰难险阻，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终于与陕北红军会师，完成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这个片段是蓝马饰演的教导员李有国，在草地上宿营时，唱起《国际歌》，鼓舞战士们的斗志。

　　【蓝马是与石挥齐名的表演天才。他的表演生动自然，细致入微。电影代表作有《万家灯火》《丽人行》《希望在人间》《万水千山》等。不过，他天生的圆脸，身体胖而强壮。所以他在饰演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教导员时，还是引起了一些争议。好在他用高超的演技征服了观众，同时服装化妆也十分给力。至少服装使他不显得太胖，而脸上的化妆让人看起来他好像是饿得浮肿，而不是真的胖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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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1年《红色娘子军》，上海电影制片厂出品，谢晋执导，祝希娟、王心刚主演。影片讲述了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贫苦少女吴琼花在娘子军连党代表洪常青的引领下，从奴隶成长为共产主义战士的经历和海南红色娘子军的战斗故事。这个片段是吴琼花目睹洪常青慷慨就义后，回到战场，发现了洪常青的公文包，里面有她的入党志愿书，以及上级党组织批准她成为正式党员的签字。她戴好军帽，背上挎包，决心继承先烈遗志，带领娘子军继续战斗。

　　【余生也晚，没赶上《红色娘子军》放映的盛况。朋友告诉我，这个影片1977年就复映了，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第一次看这个电影是已经来美国以后了。看到常青就义那一段，真是爆哭啊！！！后来又看过几遍，发现祝希娟也演得好好，台词功力一级棒，一声“姐妹们”，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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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4年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是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15周年而创作的，是全中国音乐、舞蹈、诗歌、美术等各方面艺术的集大成者。它不仅涵盖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到新中国成立几年后的经典歌曲、舞蹈作品，还荟萃了从军队到地方的数千名新中国优秀的艺术家。它以史诗般恢弘壮阔的音乐舞蹈场面，生动形象地展现了从中国共产党诞生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伟大历程，表现了英勇顽强的中国人民艰苦奋斗，前赴后继的英雄气概。《国际歌》的旋律第一次出现在第二场“星火燎原”，表现的是1927年大革命失败，大批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遭到屠杀的场景。第二次是演出结尾，全场高唱《国际歌》。这时《国际歌》歌词已经经过了修订，就是我们现在熟知的歌词了。

　　【终于来到了我最喜欢的片段。视频封面这位长发中分、身材高大、穿着工装裤的，应该是一位工人领袖吧。不知这位舞蹈演员是专业演员还是群众演员，太喜欢他的气质了，他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工人革命者的形象，这三四秒的镜头足以在我心中封神。他向身后的战友举起拳头，以示不屈的精神，继而缓缓转向前方，昂然举步，仿佛那前面不是血腥的刑场，而是灿烂的未来。我毫不犹豫地用了他握拳的影像，做了这篇文章的压题图片。

　　演出结尾部分的《国际歌》是由严良堃指挥的。他与双枪老太婆的原型陈联诗的女儿廖宁君，是“孩子剧团”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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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5年《烈火中永生》，北京电影制片厂出品，水华执导，赵丹、于蓝主演。影片改编自小说《红岩》，讲述在重庆解放前夕，由于叛徒出卖，重庆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江雪琴和许云峰等地下党员被捕，他们在狱中保守党的秘密，同敌人展开顽强斗争的故事。这个片段表现的是江姐、许云峰英勇就义的场景。这场戏是在电影摄制完成后，由周总理建议而补拍的，以增强全片悲壮的艺术感染力。

　　【大概是因为太过熟悉这个影片所反映的历史事件，我对一些情节的设置不是太认同。此外，赵丹有点端着，于蓝略微过火，我倒是更喜欢孙明霞、小萝卜头、余新江和疯老头。但不管怎么说，这部电影仍然是公认的表现红岩英烈最优秀的经典影片。】

　　视频链接：http://【老电影 烈火中永生 (1965)】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au411e7bs?share_source=copy_web

　　《国际歌》是我唯二喜欢的乐曲，另外一首是《梁祝》。《国际歌》给我印象最深的场景，是多年前站在大学校园中，听着广播站晚间新闻的开场曲。小号吹出的前奏，刺破残阳，凄婉萧肃。年轻的心充溢着为国为民的忧思，和“要为真理而斗争”的激情。

　　曾经跟一位年轻的朋友聊《国际歌》，她说法国人唱《国际歌》可不像咱们唱得这么悲壮。我十分好奇，想听听这首歌的发源地的人们是怎么唱它的。一听才知道，它的速度可比我们通常听到的要快上不少，而且鼓动性很强，还十分欢脱，好像是大家相约着，举起大旗，上街游行，或是扛上长枪，堆起街垒，打响巷战。

国际歌（L'Internationale）-法语版

　　在总结梳理这些视频和观感的过程中，我也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国际歌》，我想除了它激昂的旋律和自幼受到的英雄主义熏陶，还有就是它表现出的，为自由而战、为公平正义而战的反抗精神吧。这种精神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年代都是弥足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