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现代舞剧《沂蒙颂》创作体会：从生活出发，塑造个性鲜明的无产阶级英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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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分享中国舞剧团《沂蒙颂》剧组1976年发表的创作阐述总结文章《从生活出发，塑造个性鲜明的无产阶级英雄典型——革命现代舞剧〈沂蒙颂〉创作体会》，由我根据自购的《舞蹈》杂志1976年第1期里的文章内容做电子输入为文字。另外，在文末插入本人自制详解字幕版《沂蒙颂》电影全片视频。

从生活出发，塑造个性鲜明的无产阶级英雄典型

——革命现代舞剧《沂蒙颂》创作体会

作者：中国舞剧团《沂蒙颂》剧组

本文原载《舞蹈》杂志1976年第1期第40页-43页

（1976年3月20日出版）

　　无产阶级的艺术之花，蕴育在工农兵火热斗争生活的土壤之中。

　　接受创作革命现代舞剧《沂蒙颂》的任务之后，我们先后六次到老革命根据地山东沂蒙山地区深入生活，和那里的英雄人民同吃、同住、同劳动，观察、体验、研究、分析工农兵英雄人物的斗争事迹和思想感情。生活中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不仅在政治思想上教育、激励着我们；在文艺思想特别是对塑造无产阶级英雄典型的理解上，也给予我们很大的启发。

　　生活中的英雄人物，具有共同的阶级本质，体现出时代的主流，代表了历史前进的方向。比如，他们都无限热爱毛主席，热爱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工农子弟兵。但是，由于每个人所处的时代、环境的不同，又形成他们互不雷同的性格和气质。我们在沂蒙山区见到和听到的拥军模范人物，就各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以革命战争年代来说，为了支援前线，当时的沂蒙山区村村是医院，户户有病房，革命群众精心护理伤员。每个先进人物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表现出对子弟兵的由衷热爱。有的老大娘把伤员看做亲生儿女，宁肯自己受苦挨饿也想方设法护理好伤员；有的老大爷背起伤员上山“跑情况”，而自己生病的儿子在家里被敌人活活打死；有的年轻妇女为了掩护伤员，在敌人百般毒打下一口认定伤员就是自己的丈夫。这些各具特点的英雄事迹，至今深印在人们的心里，到处传颂，永志不忘。实际生活启示我们：以塑造无产阶级英雄典型为根本任务的社会主义文艺创作，不能只注意人物的共性而忽略其个性，只有刻画出鲜明的无产阶级英雄人物的个性，即人物性格的主要侧面，才能集中、强烈地表现出无产阶级的共性。无个性即无共性，也就谈不上塑造典型。

　　基于这样的理解，在《沂》剧的创作过程中，我们给自己确定了两项主要的创新任务：一是准确、鲜明地刻画出英嫂、方铁军的英雄个性，使这两个“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和别的英雄典型有所区别，为无产阶级的英雄形象画廊增添新的光彩；二是从人物性格出发，从生活实际出发，结合舞剧艺术基本功，创造出新的舞蹈语汇和音乐形象。

　　英嫂这个人物，我们是这样理解和表现的：她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贫农妇女。通过这位淳朴、勤劳的农村大嫂“乳汁救伤员”、“深夜熬鸡汤”、“英勇斗顽敌”等一系列独特的英雄行为，典型地表现出老革命根据地人民对子弟兵的热爱，用以体现“军民情谊重如山”的主题。塑造这个人物形象时，我们力避概念化和一般化，而是把握她的典型性格，紧扣她的典型事件，选取她的典型动作，发挥舞剧艺术的特长，有层次地、剥茧抽丝式地展现她崇高感人的精神境界。具体说来，我们主要通过三个方面来塑造她个性鲜明的英雄形象。

　　一、具体地、细致地表现英嫂对解放军伤员的热爱，刻画她作为贫农妇女的阶级特质。比如，“乳汁胜甘泉，军民心相连”一场（公众号编者注：即第一场），中心事件是英嫂无意间发现伤员，自觉地救护伤员。为了充分揭示这一事件的典型意义，我们把这段戏分为血、水、乳三个层次来深掘细刻。

　　血。英嫂挖野菜时发现了地上的血迹，沿着血迹发现了昏倒在草丛中的解放军伤员，阶级亲人的安全，一下子提到了她的面前。这时，立即擦掉地上的血迹，就成为展现英嫂保护阶级亲人的阶级深情和革命警惕性的典型行动。我们具体处理为英嫂不但沿着伤员留下血迹的草丛、小路走回去，用脚擦拭血迹，还用手捧土加以覆盖。设计这段舞蹈时，我们细心地对生活进行观察，把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动作同芭蕾舞中的足尖“划圈”、“打击”等动作结合起来，力求优美自然，富于生活气息，但又不是日常生活动作的模拟。我们体会，英嫂细心地擦拭血迹，（是）出于她对伤员的关心和爱护，舞蹈造型美正是为了表现她的性格美。

　　水。昏迷中的方铁军口渴难忍，激起英嫂强烈的阶级感情。到哪里去找水呢？冷水不能救伤员；回家烧水，伤员又有被敌人发现的危险。此时英嫂心如火焚，焦急万分。为了表现她这一腔炽热的阶级深情，我们设计了一组半足尖急速“跑圆场”和圆周行进式的快速“掖腿转”，并配以“凌空越”“劈叉跳”等大跳动作，展示英嫂急切找水的心情。此后，在呼喊性的音乐伴奏下，英嫂面对昏倒的阶级亲人，由足尖挺立骤然变为爆发性的“迎风展翅式探海”和连续几个有变化的“迎风展翅式半蹲”，并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滴水皆无的水壶。这一组激越、奔放的舞蹈，表达出英嫂对亲人生命安危的最深切的关注。

　　乳。英嫂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偶然双手抱在胸前，想到自己的乳汁可以解救伤员脱险。这时，愁肠百结的心情为之一展， 内心充满了喜悦。舞蹈设计也就随着人物心情的变化而变化，以舒展、抒情代替了急切、激烈；音乐上，淙淙流水般的竖琴弹拨，代替了紧张强烈的旋律；舞台上几道明亮的太阳光柱透过树隙，把沂蒙山水映衬得更加壮丽。英嫂冲破了千百年来封建意识的束缚，毅然用乳汁抢救亲人脱险，使她的精神境界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人民的乳汁，战士的热血。滴滴乳汁化热血，阶级情谊比海深。”这是我们塑造英嫂形象的主要落墨点。

　　二、具体地、细致地通过英嫂的日常劳动，刻画她作为贫农妇女勤劳、能干、精细的特点。

　　开始，我们曾担心英嫂在舞台上表演哄孩子、抓鸡、剥葱、熬鸡汤等“日常琐事”，会有损她的英雄形象。根据中央负责同志的指示，深入生活接触了许多英雄妇女之后，认识到我们最初对英雄人物的理解是表面的和片面的，担心纯属多余。艺术实践证明，从英嫂这一特定人物出发，她必然要做这些事情，而且只有通过这些事情，才能塑造出她平凡而又伟大的动人形象。关键在于：她为什么而做和怎样去做。

　　“深夜熬鸡汤，阶级情谊长”一场（公众号编者注：即第二场），漆黑的山村，地主还乡团横行霸道，烧杀掠抢，一片白色恐怖。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英嫂冒着生命危险，为亲人细熬鸡汤。英嫂的这段静场独舞，我们又分为几个层次。开始，她抱起啼哭的孩子，拍哄着他。这里，我们所要表现的，不单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亲爱，主要是一位贫农大嫂对工农子弟兵的关心和热爱。英嫂急于把孩子哄睡，是她急于想办法护理伤员的思想活动的体现。孩子入睡了，屋外传来未被还乡团抓走的那只母鸡的啼叫声。鸡，这是当时英嫂所能拿得出的最珍贵的食物和补品，她毫不犹豫地杀鸡熬汤，滋补亲人。捉鸡、剥葱、切葱、点火、续柴、熬鸡汤等这些表面看来是“日常琐事”的家务劳动，由于和当时的阶级斗争紧密地联系起来了，就具有了思想内容和典型意义，成为表现特定环境中的特定人物性格的必要组成部分。如果离开人物，离开人物行动的政治内容，单纯地为表现家务劳动而表现，势必会滑到烦琐的自然主义邪路上去，塑造不出英雄形象。

　　创造捉鸡等一系列舞蹈语汇时，我们坚持从生活出发，选取典型动作，使之具有浓郁生活气息。我们设计每一个舞蹈动作都注意细腻传神，使观众一看就懂，有亲切的生活感。比如那只鸡，从被赶进屋门之后，就要使观众清楚地看到“它”在什么地方，英嫂怎样聚精会神地去捕捉“它”；当捉到之后，“它”还在英嫂的手中挣扎。但在表演上，我们又始终注意舞蹈艺术的造型美，不能照搬生活动作原型。我们的具体做法是：在生活动作的基础上，吸取民间舞与戏曲表演身段中有用的动作，同时和芭蕾舞的技巧有机地结合起来，用“燕子跳”“单腿跳”“跳卧鱼” “矮翻身”“足尖跺步”等动作，优美地表演出追鸡、撒米诱鸡、捕鸡的过程，既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细熬鸡汤”是展现英嫂内心世界的重点舞段。表达她“愿亲人早日养好伤，为人民求解放重返前方”的思想感情时，我们吸收了胶州秧歌中“抖肩”“推扇”“小嫚步”等动作，并结合了芭蕾舞的旋转、吸腿等技巧，使这段舞蹈健美、昂扬、舒展，具有新鲜感。炉火熊熊，红光闪闪，舞台上一派温暖色调，和英嫂的一颗红心起到了交相辉映的作用。

　　三、具体地、细致地表现英嫂的机智、果断，刻画她作为老根据地人民富有斗争经验的特质。比如，她在第一场的擦拭血迹，第二场的推窗、踢凳骗走敌人，第三场的引狼扑身，第四场的英勇斗敌等等，都是表现她遇事不慌、沉着镇定的性格，使她的英雄行为自始至终置于激烈的阶级斗争之中，歌颂经过战争锻炼的英雄人民的勇敢和智慧。

　　我们在创造英嫂的舞蹈语汇时，还为她设计了一个贯穿性的动作：右手轻轻地抿一抿鬓发。这个朴实、庄重的动作的设计，是为了重复点明她是一位普通贫农妇女这一特性。

　　方铁军的英雄形象的塑造，有过一段过程。最初的演出本中，我们想通过他在战场上顽强战斗、英勇负伤等情节，揭示他作为人民战士的英雄品质，为他设计了一场“阻击战”的戏。但是，这样一来，整个戏显得松散、拖踏，与主题中心事件扣得不紧，方铁军的英雄形象也不够鲜明、突出。在不断加工修改的过程中，我们细致地分析了全剧的主题以及方铁军在特定环境中的特定身份，明确了他的鲜明个性是在负伤之后仍然坚持斗争，争取归队，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处处为人民着想，热爱人民、保护人民。只有精炼地刻划出一个英雄伤员的形象，才能更深刻、更具体地揭示出方铁军的高尚品质，体现“军民情谊重如山”的主题。因此，在创造方铁军的舞蹈语汇时，我们就紧紧把握住“英雄伤员”这一特性，根据他一腿负伤不能着力这一特点出发，借鉴了我国传统戏曲舞蹈而设计了各种舞姿，如多种行进方向的单腿碎步；同时发挥芭蕾大舞姿的旋转和控制等一系列动作，为方铁军设计了一整套的舞蹈语汇。一场方铁军带伤追赶部队的大段独舞，以及他昏倒前的一组“绞柱”停后伸腿的跪姿接匍匐向前的动作，都体现了他身负重伤后坚韧不拔的革命精神。

　　音乐是舞剧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舞剧音乐的创作也必须从工农兵的火热斗争生活出发，运用典型化的原则，创作出具有人物特点、时代特点和民族风格的音乐语言。舞剧音乐的核心部分是英雄人物的主调音乐，要贯穿在全剧运用。因此，主调音乐既要精炼地刻画出英雄人物的鲜明个性，又要通俗易记，适于舞蹈。

　　根据英嫂这一人物所处的特定环境和她的特定性格，我们从大量的山东民歌、戏曲音乐中，选择了朴实、明朗的《沂蒙山小调》作为创作英嫂主调音乐的基础，主要是加强了它的高亢性、挺拔度和节奏感。比如，原民歌由四个乐句组成，我们把前两句的两个四度上行的高音，由弱拍变为强拍，并把第四句的开头改成切分音翻高八度进行。这样，就使英嫂的主调音乐既保留了原民歌流畅、舒展、朴实、亲切的特点，又增添了坚定、果敢、苍劲有力的内容。为了加强表现英嫂的典型性格，我们选用了我国北方农村气息浓烈的板胡，作为演奏英嫂主调音乐的主奏乐器。

　　创作方铁军的音乐形象时，除了他的主调音乐之外，我们还运用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解放军进行曲》的旋律，使方铁军的音乐形象具有鲜明的人物特征和时代特点。同时，我们还选用了具有高亢、坚韧、挺拔恃点的管子作为演奏方铁军主调音乐的主奏乐器。

　　为着加强真实感和生活气息，我们还做了另外一些新的尝试。例如，一场英嫂挖野菜的舞蹈中，当她用手甩掉野菜上的泥土时，音乐中出现了与舞蹈动作紧密配合的节奏乐响（公众号编者注：在春兰和同伴挖野菜的表演里也有同样的设计）；二场英嫂捉鸡时，音乐中出现了近似鸡叫的声音。这两段舞蹈中虽然舞台上没有野菜和鸡，但是听觉(音乐）上的实，补充了视觉(舞蹈)上的虚，就使舞台上出现了栩栩如生、亲切动人的生活场面。

　　总之，创作、演出革命现代舞剧《沂蒙颂》的过程，是我们学习、理解、执行毛主席革命文艺路线的一次革命实践。通过实践，使我们进一步明确了，工农兵的火热斗争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创作源泉。革命的文艺工作者要想塑造好无产阶级英雄典型，唯一正确的道路就是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当中去，深下去，沉到底，把学习马列主义同学习社会结合起来，运用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坚持典型化的原则，“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为革命勇于实践，大胆创新。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生活中成千上万的英雄人物急待革命文艺去表现，去歌颂。我们决心走一辈子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为塑造更多的无产阶级英雄典型，为把芭蕾舞革命进行到底，为无产阶级在文艺领域内实现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战斗，战斗，永远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