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良：网络时代决定强弱的不再是权力和金钱，而是流量

　　我们在今天发表的《彭宇案和捶车案对中国道德堕落的不同影响》一文中就指出，网络社会改变了以往人与人之间的强弱关系，就像工业社会的手枪改变了男女之间的强弱关系一样。

　　蒙昧社会决定人们强弱的是体力，农耕社会决定人们强弱的是权力，工业社会决定人们强弱的是金钱，当今网络社会决定人们强弱的则是流量。这就是一个无权无钱、风烛残年的农村老太太，能够把一个开奔驰车的城市强壮男人踩在脚下的原因。这在以往社会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为蒙昧社会的资源是由体力支配的，封建社会的资源是由权力支配的，工业社会的资源是由金钱支配的，而如今网络社会的资源是由流量支配的，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老太太就是因为拥有40万的流量，就能够把权力、资本、舆论等等所有因素全都调动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一个城市强壮男送进了监房。它标志着人类进入了流量时代。

　　这位徐老太不费吹灰之力所做成的事情，恐怕连当年顶级官员高俅都会心生嫉妒，他把林冲送进监狱就没有这么容易。特别是此前担任美国总统的特朗普更会羡慕得眼珠子淌血，他这位当初手握世界最强大国家权力、身为陆海空三军司令的美国总统，一旦被封住嘴巴限制了流量，除了像一个三岁孩子那样哭泣之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可见流量已经成为决定人们强弱的最根本力量。

　　网络时代谁拥有流量谁就是强者，谁没有流量谁就是弱者。无论个人还是集团都是如此。特朗普总统就是典型，当他个人账号被封、流量实际为零时，他打开了白宫账号这个美国权力顶峰的帐号，结果同样被封，流量仍然为零，面对个人和政府的流量双双被限的局面，他不得不乖乖接受了悲惨的命运。中国五毛党更是最有说服力的典型。中国五毛党大都是一些权力和资本圈子之外的游手好闲之徒，他们既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本，唯一拥有的就是流量，就是凭借流量成了中国网络舆论的主导者。

　　因为在网络时代，流量就是权力，流量就是金钱，并且流量的强大力量要远远超过权力和金钱，因为流量能够支配权力和金钱的最大天敌——人民群众。自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来，除了人民群众的革命和造反之外，权力和金钱没有任何天敌，而网络时代的流量就成为权力和金钱的最大天敌，流量能够在瞬间把人民群众动员起来，形成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一个农村老太太能够打败一个城市强壮男，就是最好的说明。

　　正是因为流量成为了决定人们强弱的根本力量，所以分配和管理流量就成了统治和管理国家的一种新形式和新工具。谁是顺民良民就给谁流量，谁是刁民逆子就剥夺谁的流量。是给予还是剥夺，给予多少还是剥夺多少，完全根据每个人的态度和作用来决定。五毛党就是因为听话才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流量，凭借这些强大流量把包括左右两派在内的各个政治派别全部踩在了脚下。

　　用流量管理社会有两大优点：一是特别方便灵活，立竿见影，效率奇高，一个小编坐在电脑前敲敲键盘动动鼠标，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分秒不误，不像剥夺权力和资本那样动静太大，众目睽睽，还有难以跨越的各种法律和道德障碍;二是不会因为分配不公而引发动荡和革命，权力和金钱分配不公会引发动荡，而流量无论怎样分配也不会引发动荡和革命，因为广大网民都是把流量大小看作是自身因素造成的，不会认为是社会分配不公的结果，因而只会抱怨自己而不会抱怨社会。

　　这后一点对现代国家治理来讲特别重要。因为在一个社会上升的初期，完全不觉悟的人民大众会把各种不幸全都归咎于自身原因，而不会归咎于社会。农耕社会初期农民不会把没有土地归咎于是地主剥夺的结果，工业社会初期工人也不会把自己的贫困归咎于是资本家剥夺的结果。同样，网络社会初期网民也不会把流量的大小归咎于是精英集团剥夺的结果，而只会归咎于自己的无能。只有当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在那些革命者的启发下，他们才会认识到他们之所以会成为“流量贫民”，完全是被剥夺的结果。

　　在矛盾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的今天，大家只会崇拜网络大v，崇拜网红，就像农耕社会大家崇拜王公贵族，工业社会大家崇拜老板老总一样，大家满脑子都是希望自己也要成为大v网红那样的人，而绝不会想着如何铲除他们那些人。那是不是意味着网络社会将会继续重复农耕社会和工业社会的悲剧，仍然是一个剥削社会取代另一个剥削社会，一小撮精英压迫广大民众呢?那就要看与网络社会相适应的大众政治文明，能不能通过目前这场世界政治文明的重新大洗牌，来战胜和取代以往的精英政治文明了。

　　多年来我们复兴网一直在讲这个话题，今天就不再重复了。今天我们仅仅要指出的是，网络社会完全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强弱关系，今天判断一个人是强者还是弱者，是属于强势群体还是弱势群体，不仅仅要看他的权力，他的金钱，他的地位，还要看他的流量。一个权力做不到的事情，金钱做不到的事情，地位做不到的事情，流量却能够做到。因为流量可以借用和支配包括权力和金钱在内的所有社会资源。这就是网络时代与权力和金钱相并列的第三种社会力量——流量的强大力量。

　　2024年2月4日

zhanghongliang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