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良：或许这次能够改变中国富人阶级的“富人无祖国”观念

　　美国“544法案”等一系列剥夺中国官员富豪在美财产的做法，有可能会改变40多年来中国人“富人无祖国”的概念。原本这个世界是富人有祖国，穷人无祖国，后来随着全球一体化的发展，中国富豪将大量资产和亲属转移到美欧等西方国家，利益不再和中国相联系，而是越来越和美欧等西方国家融为一体，从而形成了中国富豪的“富人无祖国”概念。

　　中国的富豪在把中国资产运往美欧等西方国家，中国的穷人则反对把中国资产运往美欧等西方国家，最终在国家关系上形成了中国与美欧等西方国家完全相反的现象。这就是在美欧等西方国家是“穷人无祖国，富人有祖国”;而在中国则完全倒了过来，是“富人无祖国，穷人有祖国”。对于富人来讲，资产在哪里，哪里就是祖国，就是生老病死的地方;而对于穷人来讲，“覆巢之下没有完卵”，个人利益与祖国利益相联系，没有了祖国也就没有了一切。

　　特别是对中国穷人来讲，由于中国穷人是被剥夺最厉害的穷人，中国穷人已经穷得除了祖国之外一无所有了，所以中国穷人比任何国家的穷人都更加爱国。由于中国富人无祖国，所以代表富人利益的右派也就不像西方国家右派那样是爱国主义者，而是卖国主义者。如此一来，代表穷人利益的左派便把中国富人丢掉的任务接了过来，变成了阶级利益和国家利益的双肩挑，中国左翼力量也变成了全世界独有的左翼爱国力量。

　　然而这一次美国“544法案”要没收中国官员和富豪的在美资产，瑞士银行也放弃了保持400多年的中立立场，准备冻结中国官员和富豪在瑞士银行的资产，而奥巴马时期美国就已经迫使世界各国银行对美国联邦调查局开放了全部储户数据，这就使得中国官员和富豪在美欧的资产，除了流回国内之外已经无处可逃(香港的社会制度决定了资金逃回香港没用)，这就彻底摧毁了中国官员富豪的“富人无祖国”观念，迫使中国的官员富豪会建立与西方国家富人同样的国家观念。

　　所以中国官员富豪的“富人无祖国”观念，将有可能会发生巨大转变，迫使他们会像西方富人阶级一样，改变对国家的看法，不再是把国家仅仅看作是镇压国内革命造反的工具，同时也会把国家看作是对外捍卫自身利益的武器。到那时中国的左派和右派就会像西方国家那样形成一种历史分工——左派捍卫劳动阶级的利益，右派捍卫国家的利益。这就需要中国的富人阶级要克服自身天然的软骨病，在洋人面前挺起腰来。

　　只是这一天还比较遥远，即便是这次被美国剥夺得放弃了“富人无祖国”的概念，也不等于就敢于保卫国家。西方国家的富人阶级之所以敢于也能够保卫国家，是因为西方富人阶级在很大程度上学会了与穷人阶级之间的适当妥协，而中国的富人阶级从来就不会对穷人进行任何妥协，他们对穷人除了镇压之外就是镇压，越是镇压对穷人就越是充满恐惧感，越是对穷人充满恐惧感就越是主动投降洋人。这就是西方国家从来不把中国富人阶级当人看的原因。

　　中国的富人阶级要想成为与西方富人阶级相抗衡的国际力量，就必须学会与国内穷人的妥协，并且能够成为人民大众的领导阶级，就像西方国家的贵族阶级和资产阶级那样，先后都曾经充当过劳动阶级的领导力量。所以当他们需要劳动阶级充当炮灰的时候，劳动阶级才愿意接受这个随时准备牺牲的角色，跟随他们去到处打仗，夺取和捍卫国家利益。这就是西方国家总是充当侵略者，在世界各地争斗杀伐的原因。

　　在此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西方国家的富人阶级之所以能够与穷人阶级妥协，绝非是因为西方富人阶级比中国富人阶级更加善良，心肠更好，而是西方穷人阶级通过革命造反大规模杀戮，与西方富人阶级建立起了一种暴力均衡的结果。比如资产阶级历史上两场最著名的革命——英国大革命和法国大革命——当时对封建贵族阶级的大规模杀戮，可以说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那种恐怖情景即便是再过几百年富人阶级也忘记不了。为了避免下一次革命的轮回更加充满暴力恐怖，所以剥削阶级复辟后往往采取一些让步政策，减少大规模杀戮的恐怖。

　　即便是在当时阶级斗争的推动下对革命者进行了大规模杀戮，事后也会通过各种赦免进行安抚。比如当时法国政府镇压了巴黎公社，对巴黎公社领导的无产阶级革命进行了极端恐怖的大屠杀，但是仅仅数年后，就对所有革命者进行了赫免，而没有像晚清对太平天国和义和团大屠杀那样全部杀光，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后来蒋介石的“412大屠杀”和苏区大屠杀，也同样是全部杀光，“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包括20世纪六十年代那场席卷全球的红色革命，法国意大利等红卫兵比中国红卫兵暴力多了，但事后没有进行任何清算，更没有像中国这样50多年后还在继续进行清算。

　　可是与中国富人阶级对穷人阶级极端残暴的大规模屠杀相比，中国穷人阶级革命无论在胜利中还是胜利后，却很少对富人阶级像英国大革命和法国大革命那样大肆杀戮。比如辛亥革命胜利后国民党和北洋政府就很少对晚清统治者进行大肆杀戮，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同样没有对国民党统治集团进行大肆杀戮，不仅没有进行大肆杀戮，还把那些双手沾满共产党和革命人民鲜血的国民党战犯(包括日本战犯)改造成了社会主义新人，对他们的家属更是优待有加，把他们的子女列为“可教育好子女”，而没有像法国大革命那样把国王和王后全都送上断头台，更没有像俄国革命那样把沙皇一家全部枪毙。可以说与世界各国的革命相比较，中国革命对统治阶级的处置是最仁慈的了。

　　正是由于中国革命的仁慈没有给中国富人阶级留下暴力恐怖感，所以历代富人阶级特别是反革命复辟后的富人阶级对革命阶级的清算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杀起革命者来手从不发抖。而英国大革命法国大革命和俄国革命对统治集团和富人阶级的大肆杀戮，给统治阶级留下了深深的暴力恐怖感，所以这些国家旧制度复辟后都没有对革命阶级进行清算和报复。法国旧制度复辟后没有大规模屠杀革命党人，俄罗斯资本主义复辟后也没有大规模屠杀共产党人，这绝不是法国和俄罗斯复辟阶级的仁慈，而是他们对革命暴力的恐怖，他们担心陷入更加可怕的暴力循环，所以才没有对此前的革命者进行暴力清算。

　　可见，正是欧洲革命者对反革命的血腥暴力，导致了后来的复辟阶级没有敢对革命者进行大规模暴力清算，而保护了后来成千上万的革命者。如果中国的三场大革命也像英国大革命、法国大革命和俄国革命那样对统治集团进行恐怖杀戮，那么后来绝不会有成千上万的革命参与者(许多人仅仅是参与者)被屠杀，数百万人被投入监狱或被清查几十年。这就是革命与反革命之间仁慈和恐怖的辩证法。革命期间杀人越多越恐怖，反革命复辟后杀人就会越少越仁慈;相反，革命期间杀人越少越仁慈，反革命复辟后杀人就会越多越恐怖。人类历史上的所有革命和复辟全都证明了这一点。

　　但愿这次在美国抢劫下不得不放弃“富人无祖国”观念的中国富人阶级，能够在中国穷人阶级动手之前明白这个辩证法，主动与穷人阶级和解，避免像英国大革命、法国大革命和俄国革命那样用暴力来结束暴力循环，而是像中国穷人胜利后对待富人那样对待穷人，最终形成像欧洲富人和穷人那样的非暴力关系。毕竟现在进入了21世纪的核武器时代，无论是革命暴力还是反革命暴力，大家都已经玩不起了。人类应该换一种革命的方式了，这就是大众民主革命，取代暴力革命的街头革命。

　　2023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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