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良：一定要历史地看待历史人物

——关于如何评价江泽民的聊天摘录

　　有人说江泽民不值得肯定，最多就是个中性人物。其实就中国40年的政治形势来看，作为政治家，能成为中性人物已经很不错了。在当时那种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有几个人能保持住中性的?有几个人能保持住不否定文革，不否定毛泽东的?我们看历史不能摆脱当时的历史环境，不能用柯湘的标准来衡量武松，不能用毛主席的标准来衡量江泽民。否则我们就会在大义凛然的外表下，站到西门庆立场上去，站到邓小平立场上去。

　　我们一定要切记历史唯物主义的标准，衡量历史上的政治人物，只能看他在他那个条件下把历史是推向前进了，还是把历史拉向倒退了?即便是在历史倒退的过程中，也要看他是没有抵抗住历史的倒退，还是在主动把历史拉向倒退?这些都需要进行具体分析，而不能抽出其中一两件事情来进行蛮横质问，否则，不客气地讲，那就不是一种历史唯物主义的分析方法，而是一种地痞流氓的无赖行为，右派在看待历史时经常有这种流氓行为，当今中国左派中也有许多这种流氓行为。

　　江泽民这样的历史人物，主要应该看他在他当时那个历史条件下，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做了一些什么。比如1993年，江泽民就在上海陆家嘴对岸竖起了一个与陆家嘴许多建筑同样高大的人民英雄纪念碑，要知道那是在历史虚无主义最为猖獗的时期，能够用这种方式告诉人们，陆家嘴的繁荣是无数革命烈士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这是相当不容易的坚守。同样是1993年，江泽民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讲话中宣告：“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这是我们党的骄傲，是我们国家的骄傲，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更是相当不容易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1993年是什么时候?是邓的个人崇拜达到顶端的时候，是反毛浪潮达到顶端的时候，是邓小平对江泽民的一系列政治坚守和爱国行为比如恢复国防工业开始进行全面反击的时候，是要把江泽民当做胡赵那样拉下马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江泽民能够对毛主席作出如此高的评价，风险之大简直难以想象。也就是在筹备纪念毛主席100周年的问题上，邓小平下了决心要干掉江泽民。邓南巡讲话就是针对江的，就像毛主席的南巡讲话是针对林彪一样。

　　所以邓小平南巡第一站就讲，你们转告北京，谁反对改革谁下台。完全是一种太上皇的要挟口吻。南巡回来后，又在首钢发表讲话说：“不要以为接班人问题已经解决了，其实并没有解决”，这等于向全党全国全世界宣告，江泽民这个总书记是不确定的，随时都可以拿掉。威胁完江泽民又威胁李鹏说“谁反对改革谁下台，总理反对改革也要下台”。中国就一个总书记一个总理，邓小平如此公开讲，等于是发表反对和废除党中央的分裂宣言，是比当年张国焘的分裂宣言还要更加彻底的分裂宣言。并由此废掉了毛主席创建的党指挥枪的根本原则，确立了枪指挥党的军阀原则。

　　虽然当时江泽民敢于废除邓小平确立的军队经商原则，敢于肯定和歌颂毛泽东，敢于恢复被邓小平强令下马的国防工业，敢于公开宣布改革仍然要依靠工人阶级，敢于用“抓大放小”的原则把邓的私有化改革限定在中小企业范围内，但是江泽民自身性格的软弱，在政治力量对比上又处于绝对弱势，特别是他所属政治集团的历史局限性和阶级局限性，决定了他面对邓小平的分裂威胁，最终不得不妥协投降，放弃了他许多宏图大业，包括统一台湾的决策，其中，放弃了已经准备好的统一台湾的部署，是当今中国人最为扼腕长叹的遗憾之事。

　　上个世纪90年代，美国对中俄两国统一台湾和车臣发出了警告，警告中俄两国只能和平统一而不能武力统一，否则美国将直接参战。当时中俄两国领导人都意识到了，这等于是公开让台湾和车臣走上独立道路，再不动手将会彻底丢掉台湾和车臣。于是叶利钦和普京毅然决然武力统一了车臣，江泽民也于1996年做好了武力统一台湾的部署，军队和导弹都拉到了福建前线，只等一声炮响，收回台湾，完成祖国统一大业。当时美国完全慌了，一方面派军舰来台湾海峡威胁中国，但是美国知道这种威胁根本阻挡不了中国;于是另一方面操纵中国内部卖国势力坚决阻挠武力统一台湾。

　　由于当时邓小平还活着，仍然是中国政治力量的核心，是中国各种投降力量的一面大旗。所以当时中国的各种投降力量在邓的旗帜下联合起来，坚持继续韬光养晦，反对解放台湾，质问江泽民一旦破坏了战略机遇期，毁掉了改革开放大业，谁来负责?当时因为有胡赵两个前总书记随便被拿下的先例，大家都站在邓的一边，江泽民根本无力抵抗，加上江又是理工科出身，容易相信美国军事技术的优势，意志品质不坚定，缺乏关键时刻敢豁出去的那种政治家魄力，最终只能妥协退让，放弃了已经准备好的统一台湾的部署。如果当时江泽民能强势一些，台湾问题也早就解决了。后来到了胡，性格更加软弱，虽然埋头发展积累了强大的国防力量和国有企业，但是毕竟没有再敢提解放台湾，以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让美国卷土重来，重新恢复了台美关系。

　　江泽民和后来的胡锦涛，有三件事是值得肯定的。

　　一是守住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这块意识形态的牌子。当时邓用“胡赵”就是要让两个人去掉这块牌子，邓认为这两个人最合适，这两个人也深谙邓的意图，就像4000人大会上那两位“左王”深谙邓的意图，要全盘否定毛泽东一样，只是他们没有邓的耐心和韬略，路子走得太急太快，超越了社会承受能力，所以才被邓拿掉的。江被推上台后知道邓希望由他来完成被“胡赵”干砸了的事情，但是他没有这样干，反而坚守住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这块思想意识形态的牌子，特别是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的讲话中，向全党全国全世界宣告了自己的政治站位。后来胡锦涛萧规曹随，全盘继承了江泽民的政治站位(大家去看看胡锦涛纪念毛泽东诞辰110周年讲话就会发现，那上面关于毛泽东的评价几乎是从江泽民的100周年讲话中复制粘贴下来的)，守住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这块意识形态的牌子。

　　二是恢复了中国的国防工业并且再次追上了美俄两国军事工业的发展水平。毛泽东时代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惧怕中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中国强大的国防工业和已经超越美苏很多方面的军事技术水平。后来邓为了取信于美国，让美国相信中国将完全投靠美国绝不会有二心，便亲手毁掉了中国的国防工业，当时仅下马的超越世界先进水平的尖端军事项目就有100多个，把中国变成了一个实际上不设防的国家。老布什和基辛格都曾经讲过，美国八十年代初之所以相信中国真的搞改革开放，就是因为两件事，一是中国打越南，二是中国毁掉了国防工业。邓一方面下令8个国防工业部实行军转民，强迫造导弹的去卖茶叶蛋，毁掉了中国国防的“硬件”;另一方面下令军队经商，把军队变成了追求利益的军阀，又毁掉了中国国防的“软件”，这就帮助美国下定了把中美两国变成“中美国”的决心。中国一系列悲剧也就由此开始了。江和胡两任领导人不忍让中国变成美国控制的“中美国”，才大力发展国防工业，再次追上了美国的军事工业发展水平，拥有了一系列强大的尖端武器，我们在硬件上才不再惧怕美国。

　　三是留下了一个强大的国有经济基础和能够与西方跨国公司相抗衡的一批庞大的国有企业。前面我们讲了评价历史人物要看两条，一是他把历史推向前进了，还是拉向后退了;二是即便历史后退了，他是在抗拒还是在推动。用这两条来衡量，虽然江在任的时期是中国第二波工人阶级大规模下岗时期，但是当时的私有化改革是从上到下全民推动的，绝不是他这样一个并没有真正实权的空头总书记能够阻挡着住的，但是在这个海啸般压倒一切的私有化大潮中，江以他南方人特有的机智提出了“抓大放小”的政策，从而保住了数万个大中型企业，使这些企业没有落入当时虎视眈眈的西方跨国公司手中，中国才有了恢复和发展国防工业的经济基础，还有了与西方跨国公司相抗衡并且能够战而胜之的强大国有企业。

　　在当时那种历史条件下，江胡两位领导人特别是江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我们评价历史人物的功过，一定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来进行评价，而不能超出历史允许的范围来进行评价。我们左派内部有些人很龌龊很下流的地方，就在于总是不顾历史条件去要求和评价历史人物，一谈到滑铁卢失败的原因，就认为是拿破仑贪生怕死，不敢像董存瑞那样去舍身炸碉堡。而他们自己则是警察一敲门就吓得尿裤子。所以我们评价历史人物一定不要只是看他做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在能做什么的条件下，做了什么和没做什么。正面人物是如此，负面人物也是如此。就拿胡耀邦、赵子阳两个人来说，他们犯了同样的错误，可是现在党内官僚阶层却只批赵不批胡，不仅不批胡，还超规格纪念胡。为什么?就是胡赵他们两人在各自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可以背叛或者不背叛他们的阶层，而赵选择了背叛，胡则没有背叛。所以党内才会高调纪念胡而彻底否定赵，尽管胡的自由化错误比赵还要更加严重。

　　我们所说的看一个历史人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做什么事情，既适合于推动历史进步的正面事件，也适合于拉动历史倒退的负面事件。比如大家经常唧唧歪歪议论的资本家入党问题和党委书记由董事长兼任问题，就属于拉动历史退步的负面事件。先谈资本家入党问题。资本家入党对不对?显然是不对的，因为它会破坏共产党无产阶级先锋队的性质。可是在“党员带头先富起来”的全面私有化的情况下，在几乎100%的党员都否定文革，支持私有化改革的情况下，请问资本家入党还会破坏党的先进性质吗?当时作为国家领导人来讲，是把这些资本家纳入党的管辖范围好，还是让这些资本家没有任何约束地随便欺压工人好，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不是很清楚吗?

　　再拿董事长兼党委书记来说，虽然多年来我们也一直在批判，但是就当时的情况来讲，朱镕基秉承邓小平的意志，包括党内绝大多数高层的意愿，要在国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由董事长做一把手。这个改革大趋势是江一个人根本挡不住的，可是如果撒手不管，就会让上百万亿国有资产落入几个乱七八糟的董事长手中，在这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江泽民提出让董事长和党委书记由一人兼任，等于是把这上百万亿国有资产牢牢控制在了党的手中，最终才没有被西方跨国公司打包卷走。请问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难道不把董事长置于党的管理之下，而任凭上百万亿国有资产被纳入西方跨国公司的腰包，才是马克思主义吗?如果当时不把这些董事长带上一个党委书记的帽子，由中组部管起来，那中国老百姓的血汗钱岂不是要全部落入国内外富豪手中，中国老百姓还有什么指望?

　　其实现在很多人对江泽民包括李鹏以及其他领导人的贬低和反对，并非是来自于他个人大脑的思考，也不是来源于他个人利益的得失，而是完全被反革命段子洗脑的结果。毛主席讲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大家看看美国的资本媒体和汉奸媒体，再看看国内的政治段子就会发现，被国内外极右势力用各种段子和谣言妖魔化最厉害的人，主要就是毛主席，江青，江泽民，李鹏，还有后来重庆那位领导人，而当时关于邓小平，朱镕基等人的段子和谣言一个都没有，即便是有也都是歌颂和美化他们的段子。为什么会这样?这就不能不提到邓小平了。用谣言和段子来攻击政敌，这是邓的一大发明，中国历史上迄今为止再无第2人。江青曾当面批评过邓小平是谣言公司总经理。邓小平自己对此也十分自诩。有个老人回忆文章中就提到过邓小平在文革中的一句话：什么狗屁舆论，把舆论交给我，半个小时就能搞臭他们。当时大家不明白，有什么办法半个小时就能搞臭一个人，邓复出后大家才知道，就是靠段子。

　　用段子搞出一个人，的确是邓的一大发明，也的确是一个最有效的武器。只是采用这种方式搞臭政敌，虽然他一个人赢了，但是却把这个民族搞脏了，搞臭了，搞得道德彻底崩溃了，人伦彻底丧失了。如果没有一场大的革命风暴的冲刷和清洗，估计再过上百年这个民族也很难重新干净起来。人们总是说邓的这罪恶那罪恶，其实邓对中华民族最大的负面影响，就是在用各种段子打败政敌的过程中，彻底弄脏了中华民族。李鹏最后和邓小平的决裂，也是因为忍受不了邓小平的各种妖魔化自己的段子。江泽民之所以在邓他活着的时候就抓捕了邓的儿子，后来虽然在各种势力的逼迫下不得不放了邓的儿子，但是却坚持将其逐出到国外，亡命美国，直到后来才回到国内。其中一个原因——虽然不是主要原因——就是忍受不了邓的各种政治段子。

　　今天之所以要和大家谈江泽民的问题，主要是针对一些人对江泽民的妄加贬低，想告诉大家一些历史真相，把被颠倒的历史重新颠倒过来。这并非是要替江泽民争个是非对错，而主要是想提醒大家，我们评价历史人物一定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环境，一定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评价，并且在评价一个人的历史功过时，一定要和他同时代，或者相同历史舞台上的人物相比较，而不要和历史上最伟大的特定历史人物相比较。比如我们可以把普京与叶利钦相比，与特朗普相比，也可以与历史上的沙皇相比(他们的历史舞台差不多)，但是却不能拿普京来和列宁相比，否则这种比较就不公平，不公道，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也得不出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正确结论。

　　(根据张宏良同志2020年6月16日在复兴网微信群聊天记录整理，已经本人审阅。)

　　2020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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