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体诗的近体与古体一席谈 [读书扎记]

陈迅工 [20150825]

序   言

众所周知，格律近体诗规定十分严格，让包括敝人在内的，许多古典旧体诗爱好者望而生畏，于是退而求其次，希望在古典旧体诗这片土地继续耕种，在古风古体诗这片田园一展风采。

敝人摸索了好多年，经历一番苦难曲折之后，似乎捂得一点门道，进而对旧体诗歌界一些被人们忽略，本身又十分重要的话题，如古体与近体诗之间究竟有什么异同；旧体诗、古体诗格式如何定义；相对于近体格律，古风体究竟宽松到什么程度合适；古体诗自由度是否应该有下限，应该有什么样的下限；等等。带着上述疑问，将耕耘收获的一点心得记录于此，讨教于诸位师爷、方家。

旧体诗的沿革及分类回顾

中国古典诗歌，又称旧体诗，分为古体诗、近体诗两大类。古体诗又称古风，近体诗又称格律诗。这种分类方法是随着格律诗的问世，发端于南北朝齐梁时期，盛行于唐代，一直沿用至今。是凡不合近体格律的，格式比较自由的，均被称为古体诗。甚至包括唐代之后故意多用拗句的古体诗，刻意突破格律的古体诗。

古体诗的分类称呼，在我国诗歌界并不统一，主要包括五言五古、七言七古、杂言七古、句句用韵的柏梁体、夹有虚词的歌行体、乐府歌词、不入律的古绝、部分入律的古风。这些称呼与古体诗的发展历史有关，适当了解一下这些历史，对我们欣赏和写作古体诗或许有帮助。

古体诗用韵特点与韵脚的发展历史有关，随着汉字读音的变化，古体诗用韵也在与时俱进。从今天写作的角度看，历史上的平水韵显然不合时宜，必须摒弃。必须使用中华新韵，使用国语普通话，不容置疑。

古体诗与近体诗的总体比较

格律近体诗的基本要求：格律近体的声律格式固定，只有绝句和律诗，句式字数有五言七言两种。表现形式有平起式、仄起式两类；每一类里面，又分首句入韵与首句不入韵两种。按照排列组合，共计有16 (4+4+4+4) 种格律模式。平仄、对仗、押韵必须兼顾。若出现孤平，必须拗救。可以本句内自救，也可以在下句挽救。

作为古典旧体，古体诗与格律诗二者共同点是：都讲究用韵、平仄对仗，都以五言七言为主。古体诗格式宽松侧重内容美的需要，格律诗格式严格侧重形式美的需要，所谓“入律古风”构成二者共同的高境界。

二者的最大差别在于，相对近体而言，古体诗较少拘束，押韵只押偶数句，不严格讲究平仄、对仗、韵脚。基本句式除了五言和七言外，还有四言六言杂言。总之，不符合16种格律模式的五言、七言诗，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格律诗，只能是古体诗；不能称五绝五律、七绝七律，只能称五古五言、七古七言。

小结古风体与格律体的四个不同

其一，句式字数不同。格律诗只能是五言和七言两种，而古体诗可以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杂言。通常只分五言、七言两类，杂言诗也归入七古。

其二，声律模式不同。格律诗平仄、对仗、押韵必须兼顾，不可越雷池半步。古风古体诗自由随性，对格律要求，对平仄、对仗、押韵要求都比较宽松。

其三，用韵位置不同。格律诗要么首句入韵或者首句不入韵，而古体诗用韵不限定在偶数句。全诗可以用一个平或仄韵，也可转平为仄韵，或转仄为平韵。

其四，用韵宽严不同。同声调押韵，古体诗可以一韵到底，也可以是两邻韵并用。还可以句句用韵（柏梁体），所韵之字还可以重复使用。格律诗则不可。

其五，平仄交替不同。古体诗不在乎孤平、三平或三仄尾，平仄平或仄平仄尾。节奏十分随意，不像格律诗那样平仄交替。

古体诗的“刻意突破格律”说

有一种“刻意突破格律说”认为，古风原指格律完善之前的古体诗，自然不受格律约束，但后来也指格律成型之后刻意突破格律的作品，其中一类就是“歌行体”。如李白《蜀道难》刻意追求句式变化，白居易《琵琶行》刻意追求转韵乐感，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刻意营造意境。

“刻意突破格律说”还认为，前人写不合格律的古体诗，不是因为不能驾驭格律退而求其次，相反，他们都是驾驭格律的高手，只是为了追求古意而写作古体诗的。甚至认为古体诗也许比近体诗更难写，因为高古的意境更难追求。

古体诗的“畏难退而求其次”说

古体诗写作相对自由主要表现在：字数可以四、六、杂言，可以不严格对仗，可以转韵，可以逢双押韵，也可以每句都押。相对自由，更多体现要求比较宽松。这里不直接涉及内容、意境的范畴，单就形式规范、格律规范而言。

格式规范既然相对自由，比较宽松，那么古体诗的写作难度自然比近体诗低一些。有的古体诗即使刻意追求古意、高古，也是从内容从意境的角度而言。古体诗的“畏难退而求其次”之说，几乎是一种普遍的共识。

古体诗的自由度是否应该有下限

对于古体与近体的区别，我们无数的师爷、方家无数次的讲到，提到，不惜连篇累牍，却都是蜻蜓点水点到为止，都没有认真分析一下古体与近体的共同点，更没有认真面对或回答古体诗的“自由度”“是否应该有下限”“下限在哪里”的问题。

别小看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讲究，没有一个基本定义，界限，古体诗就无法“安身立命”，名不正言不顺，古体诗无法纵横驰骋，一展风采。纵观诗歌界，讲旧体诗，必是近体，言旧诗必格律，什么古风古体，什么五言七言，要么不敢标注，要么不愿标注。有些格律诗标注为这绝那律，实际并非近体。有的格律近体没有内容，缺乏意境，就剩下文字游戏。

古体诗的基本定义与格式特征

旧体诗的基本定义：区别于歌词诗、自由诗、散文诗 “双行尾字押韵”的基本格式要求，现将旧体诗格式基本定义为：句式整齐，双行尾字押韵，尾字平仄相对的诗歌。

古体诗的基本定义有二：其一，其中若干项未达到格式声律规范的旧体诗。其二，符合并不低于一定格式特征要求的旧体诗。

古体诗必须符合并不低于下述格式特征要求：1）句式整齐，主要为五七言，也可四六八言，2）双行之间尾字必须押韵，可平韵也可仄韵。3）双行之间尾字平仄必须相对，其他字平仄尽量相对。

古体诗的称呼，五言或五古，七言或七古，余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