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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爱

作者:古月林夕  更新时间:2015-06-09 08:53:38  来源:民族复兴网  责任编辑: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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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族复兴网编者按:母爱是一切生命得以存续的原因。就人类而言,母爱是和平的根本理由,为了母爱,少一分残酷,多一份体恤,不行吗?尤其是那些“要杀开一条血路”的改革精英!

       早上6:08睁开眼,望了望窗外,下着几滴稀稀疏疏小雨,一只燕子“嗖”的一声划过窗前。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穿了件薄薄的旧衬衫和劳动裤,来到厨房。母亲一如往常起床很早,很多时候我都还在睡梦中,天刚刚亮,就起来了。母亲早上都穿着一成不变的黑色陈旧外套,正在锅沿上敲开一个鸡蛋熟练地放入白气腾腾的面条中。“妈妈,别放鸡蛋了,现在不怎么吃,自己吃吧。”我边挤牙膏边说。“早上蛮凉快,去穿块衣”。母亲的这句话不知在我耳旁叮嘱了多少次,或许岁月的年纪确实如刀刻一般那么明显,又辛辛苦苦操劳了半辈子,五十岁刚过的母亲早上起来不得不加件外套,可看上去仍那么的瘦小,斑驳的双手布满了厚厚的一层茧,头发也掉了不少,几根银丝爬上霜鬓。而我却觉得早晨的乡下多么的舒畅,不冷不热,全身上下能感觉到鲜活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流淌。

  刷完牙,舀一盆山泉水洗把脸,穿着拖鞋,站在地坪上,毛毛细雨飘在手臂汗毛上,晶莹剔透,由里到外,精神倍儿爽,怎一个舒服了得!屋梁角落下的淡黄色泥土燕巢中,5只出生才几天肉乎乎的的燕崽,扑腾着还未长满茸茸羽毛的翅膀,条件反射一样拼命地张开嘴,“唧唧”地叫个不停,嗷嗷待哺,等着自己的妈妈把早餐送到嘴里,呢喃燕语。这些刚来到未知世界不久的燕崽和我们人类一样,婴儿在年轻妈妈怀中不停的扑腾撒娇,小脑袋总往妈妈胸脯上拱来拱去,只要一含住乳头立马就安静老实了,滋滋有味的吸吮着乳汁,脸蛋上偶尔还堆满了开心的笑容。每次回来,总会到屋后山地到处转转,伞一样的柿子树郁色葱葱,密密麻麻的叶子下如往年挂满了青涩的柿子,前两年亲手栽下的杨梅树长高了足足一米多,越发青翠,三五只麻雀在梨树枝丫上跳来跳去,一颗雨滴从嫩绿的叶子上滑落下来。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群山,青绿青绿,山色葱茏,雾气朦胧,山脚下的几幢白璧红瓦民居定格在青山绿禾中,争相辉映,浑然一体,好一幅美丽乡村画卷。

  吃完一碗面条,换上长统套鞋,沿着6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走过,再爬个坡就来到牛舍。每次走在乡间田埂,心中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来自原始的冲动,冥冥之中仿佛脚下那土地给我力量舒展,心情就都特别愉悦。五月的乡下,雨水丰润,滋养着土地,半个月不曾见,牛舍前面的大片“桂牧一号”草已齐人之高,一丛丛,一株株挺拔的绿草吸取天地之灵气,时不时可以隐隐听到草节“吱吱”作响的生命力,争先恐后地往上长,呼吸的空气都充盈着淡淡的清香。透过窗户往里看,一头母牛正抬起头炯炯有神的盯住我,四目相对,她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久违不见,如同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样,仿佛在对着我说:“快让我出来吧。”有的牛白天在外面吃了一整天草,肚子滚圆滚圆的,“酒足饭饱”地回到栏舍里不到半个小时就躺下,回嚼到半夜,早上还在贪睡着不愿意起来,你走到身边,对你爱理不理似的。我一直坚信,牛是有灵性的,甚至比我们人类更富有灵性与温情。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不在,早上过来,隔得老远,即使看不到你,只要听到你说话或者脚步声,她就会立马竖起耳朵,爬起来,朝你来的方向一直盯着,直到你把门打开。

  用锁打开大门,一头牛一头牛的把牛绳从栓上解开,并卷在牛脖子上。有的牛温顺些,一动不动站在那,让你把牛绳圈在脖子上,有时候她还用鼻子轻轻的拱你一下,嗅一下,伸出舌头舔舔你的衣裤;有的牛就不那么听话了,看到邻伴出去了,一个劲的想往外走,生怕落在后面似的,但,牵牛要牵鼻子,只要绳在你手里,加上你轻轻的摸摸她的头和前胸,给她扰扰痒,她好像很享受你的抚摸,乖乖的站着不跟你拗劲了,绳子就顺利圈上脖子了。那些出生才两三个月大的小牛犊比半个月前又明显长高了,壮实了好多,晚上吃饱了奶水就喜好和小伙伴睡在一块,有点类似小孩子喜欢睡懒觉。她们的妈妈们准备从栏里出来了,他们才朝你吐吐小舌头,摇晃下脑袋,后脚先立起来,再抬起前脚,还要拱着躯体伸一个长长的懒腰,弯曲着身体伸出舌头舔舔后背,然后摇摇尾巴,突然从你脚边一不留神窜了出门。看来这些小牛崽们一出生就刚好逢上立春,春天里的草儿绿油油,母牛白天吃得饱,奶水才足,现在自个儿在田间山坡还可吃嫩草,晚上和小伙伴们玩够了就趴在一块睡足了觉,劲儿足,长得也快。

  小牛如同小孩一样,总表现出天真贪玩的习性,加之又有伴,常常落在大牛后面,蹦来蹦去,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你追我赶,自个儿乐,外界的事物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好奇。走在山坡前面的年轻母牛妈妈们边吃一下草就边回头“哞哞”的叫,召唤着她的孩子,生怕落在后面有个什么闪失。母牛“哞哞”、“哞哞”连叫两声,一般牛崽们放佛没听到似的,仍在逗着玩,其中两头公牛犊都才两个半月,就跟小孩子打架玩一样的相互斗起来了,头对头,互不相让,一边斗就一边跑。母牛似乎有点生气了,又回头叫唤了两三声,牛犊们才发现掉队了,如同犯错被责怪的孩子,一边跑一边也奶声奶气的哞哞哞……跑在前面的是去年腊月二十三最早出生的一头母牛犊,也最乖,是这支新生力量的领队,长得也最快。她跑上来就把脑袋钻到妈妈的肚皮底下,张开小嘴伸出舌头含住一个乳头,吸吮起乳汁来,一会儿又松开,顶一下含住另一个乳头,吧唧吧唧着。母牛就一直站着纹丝不动,只在牛崽用力顶下可能有些疼时才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直到身下的牛崽松开口从乳房下抬起头,母牛用厚实的舌头帮牛崽从脖子一直舔到后背,本能的母性使然吧。估计这个阶段的母牛每天要哺乳不少于八斤,才能让自己的儿女吃饱好长身体,有时候自己并没吃饱草,每天却要泌乳那么多,看上去明显比去年没妊娠前偏瘦些,所以现在只要不下大雨就早早把她们放出去,在外面吃草时间久点,尽量吃饱。

  牛群沿着山坡边走边吃,牛犊跟在后面也学着大牛伸出舌头卷起嫩草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为了让她们早些翻过山坡去另一边的田野间吃到更美味肥嫩的青草,只好吆喝着让一头母牛和牛犊走在前面,其余的牛自然会忍痛割爱放弃路边的草,一路跟着往前走。如果不吆喝牛犊走前,你很难让整群牛快点翻过这座山坡。往往这样的话,在路上要多花半个钟头左右,更甚者,山顶上有两条不同方向的下坡路,分别通往两处荒田。我这次大意了,只让三头大牛走在前面,往平常放牛次数多的荒田吆喝着,一头母牛“哞哞哞哞”叫唤过不停,迈不开步,本以为牛崽会跟上来,其余的大牛不会走岔路下坡的,就仍使劲牵着那母牛往前赶。花了十来分钟,终于让三头牛到了田间,可母牛一直叫个不停。我预感不妙其余的牛都没跟着下来,立即返回山顶下到另一处荒田,把她们都吆喝赶过来。那头先牵下坡的母牛由于在一块两米多深的丝茅草丛中,没注意看到自己的崽,而其他的牛崽都在,以为没跟过来,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急匆匆往原路折回,寻找失踪的女儿,无助绝望哭泣的“哞哞”声从那个山谷响彻到这个山谷……

  那母牛的颤泣声我无法用有限的苍白语言来表达,无论多么凄婉华丽的辞藻都显得那么的无力感,心也跟着跳了起来,为我的鲁莽大意无知而愧恨万分。重新回到山顶已一身汗,一吆喝,母牛听到我的声音,快速从另一处荒田田埂上朝我奔过来,气喘吁吁,那里正是她女儿刚才走过的位置,她能灵敏的闻到女儿经过的特有气息。

  当听到女儿奶声奶气的回应后,母牛妈妈安静了下来,如同在闹市中走丢的孩子,母亲大声呼喊着孩子的乳名,欲哭无泪,心都碎了。千辛万苦找到了孩子,喜极而哭,放下心来。

  母牛妈妈让我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天地万物之间,都是平等的,我们人类愈来愈世俗,愈来愈物质化,哪怕一点点的向内心回归反思精神都已流逝,戴着沉重迷失自我的镣铐在荒漠中跳舞,简单本能的原始之爱早已被我们遗忘抛弃。别去埋怨岁月的无情,而是我们自己的无情。当我们无法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时,面对流泪的牛时,我们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万物之灵?

  坐在草坪上,无拘无束,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一头头牛自由自在的吃着青草,一群白鹤拍打着翅膀飞过来落在牛背上,怡然自得,牛崽们在开阔的草坪上欢快的蹦来蹦去,一会儿躲在草丛中捉迷藏,一会儿跑到各自母亲身边啃草,玩累了吃饱了就躺在一起休憩,偶尔与母牛妈妈对视下,自然而恬静。

  面对此情此景,情不自禁对着自己的灵魂大声呐喊一声!

  2015.6.7于步仙松溪流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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