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8月，毛泽东在延安杨家岭会见了美国著名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以下简称“斯特朗”)。期间，毛泽东第一次提出，原子弹是美帝国主义用来吓人的“纸老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这一战略思想经过斯特朗的报道，很快传遍世界，成为全世界人民熟知的、带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特色的词语，也成为被压迫人民和民族反抗与战胜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和一切反动派的思想武器。这一战略思想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不断丰富和发展，具有无穷的生命力。这一战略思想成为毛泽东留给全世界被压迫民族和人民以及一切进步人士的共同精神财富。

　　一、“纸老虎”概念在中国传统文化领域的产生和传播

　　毛泽东提出“纸老虎”概念，既是一种战略思想的表达，也是一种话语表达和语言翻译方面的创新。但长期以来，关于“纸老虎”这种话语表达源于何处，却不甚了了。近年来，学界越来越关注包括民间文化在内的传统文化研究，注意研究传统文化对于现代话语的影响，逐渐认识到其产生和发展的源脉。

　　民俗文化或民间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在民间文化领域，随着魏晋笔记文体的发展，唐、宋时期白话小说等载体开始流行，话语传播渠道开始兴起。明、清以后，民间开始流行个人创作的白话文本小说。这种小说取材于乡间城坊、黎民百姓之中，语言雅俗兼备、幽默诙谐、质朴简洁，具有较大的传播优势。随着百姓喜闻乐见和通俗易懂的白话文文学作品流行并逐渐占据主流地位，同时借助于20世纪初期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推进，一些有价值的民间语言形式和内容就广泛传播开来。这些为毛泽东充分吸收和运用传统文化中有价值的内容创造了历史条件。

　　(一)明清时期和近代的民间小说、话本中出现的“纸虎”“纸糊的老虎”“纸老虎”等概念

　　明清以来，民间文化的发展使得“纸老虎”这类生动形象的词语有了传播的条件。

　　清雍正八年(1730),曹去晶撰写了长篇白话小说《姑妄言》。该小说描写了明朝末年，天启皇帝驾崩、崇祯皇帝登基后，魏忠贤自杀、奸党失魂落魄，作为魏忠贤党羽的三个恶霸财主吓破了胆，其中一人名“童自大”,对另外两个财主说：“至今我的老爷是个纸老虎，原是个假的，只好吓小孩子同乡下人。二位哥使势还有一说，我怎么仗别人的势，狐假虎威，钻在人腰里硬起来，帮扶作恶。”(1)“童自大”把自己的官职定义为“狐假虎威”,“吓唬小孩子和乡下人”的“纸老虎”,揭示了那些封建官僚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本质。

　　清同治七年(1868),峨眉无垢道人撰写的白话神怪小说《八仙全传》中也有“纸老虎”的说法。该书描写了唐玄宗发现张果老骑的是纸糊的驴子后遂问他缘由，张果老奏曰：“臣所乘本系纸驴，赖臣些小技能，混充真驴，经陛下用酒灌醉，则真相毕露。犹之世俗所称，纸糊老虎，望之若真，未尝不可欺人于一时，决不能持于久远。”(2)从“犹之世俗所称，纸糊老虎”可见，“纸老虎”的说法在当时已是“世俗所称”,即已具备一定的传播基础了。

　　中国近代孤本小说《富翁醒世录》和《糊涂世界》中都用了“纸糊老虎”或“纸老虎”的概念。《富翁醒世录》第6回描写了这样一个情景：“那无天野地，没有程途，一派荒郊，远远望见假虎丘一只斑斓猛虎，张牙舞爪，似有吃人的意思。走至近身，哪里晓得老虎弗吃人，形象怕杀人，身也不动一动，只道在哪里打瞌睡，这是千年难得，却原来是一只纸糊老虎。只因无天野地的人，要打劫人的财物，所以装这老虎在此吓人。”(3)《糊涂世界》第2回也出现了“纸老虎”的概念。作者写了夫妻俩的一段对话。伍琼芳是省城里的一位官员，在自己的太太面前抱怨一些老百姓总是“委”他办事。太太却直率地说：“你打四月里起，天天请客，又张罗着送东西，撒开手的应酬，这个光景，就像你去求他，并不是他要委你。”“伍琼芳听见把他纸老虎戳破，心上大不高兴。”(4)这里的“纸老虎”是指外貌吓人实则没有任何真本事的人物。

　　由此看来，在明清年代的许多小说中，“纸老虎”之类的词汇并不罕见。这些小说对于“纸老虎”的描写大同小异，刻画的基本都是外强中干的形象。

　　(二)近现代一些学者和政治家越来越频繁地使用“纸老虎”的概念，使“纸老虎”概念日益传播、普及和发展

　　近现代教育家徐炳昶在《徐旭生西游日记》中就使用过“纸老虎”的概念。《徐旭生西游日记》是他于1933年2月至1935年6月在内蒙古、新疆一带考察、考古时所作的日记。该日记记载了新疆当地两个士兵对当时新疆军队的议论：“老的骑不上马，幼的挥不动刀!……对于内争，或者可以扎个纸老虎，吓吓别人，一旦有外患，结果可不问而知了!”(5)

　　晚清官僚吴永的回忆录《庚子西狩丛谈》有两处描写了慈禧太后和李鸿章使用“纸老虎”的情形。一处是慈禧太后向吴永介绍她当时“迁就”义和团的缘由。吴永回忆道：慈禧“谓当乱起时，人人都说拳匪是义民……描形画态，千真万确，教人不能不信”。“这时我(指慈禧——引者注)一个人，已作不得十分主意，所以闹到如此田地”,“那时纸老虎穿破了，更不知道闹出什么大乱子”(6)。可见，慈禧内心清楚，当时的清朝已经是很容易穿破的“纸老虎”了。另一处则是吴永回忆，李鸿章曾这样对他说：“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7)李鸿章把自己创办的淮军、海军视为“纸糊的老虎”,把自己视为“裱糊匠”。从中可以看出，他对晚清政局的认识既清醒又无奈，因为“纸糊的老虎”总会被“雨打风吹去”。

　　由此看来，对于“纸老虎”的概念及其外强中干的特点，已经在政治活动中形成了一种共识。

　　(三)20世纪二三十年代以来文化知识界著作中的“纸老虎”概念

　　闻一多著的《唐诗杂论》写就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这部书里，闻一多使用“纸老虎”这个概念形容杜甫对于“功名”的认识和心迹转变。闻一多谈及杜甫24岁这年考试失败时写道：“开元二十三年(736)子美游吴越回来，挟着那‘气劘屈贾垒，目短曹刘墙’的气焰应贡举，县试成功了，在京兆尚书省一试，却失败了。结果没有别的，只是在够高的气焰上又加了一层气焰。功名的纸老虎如今被他戳穿了。果然，他想，真正的学问，真正的人才，是功名所不容的。”“子美下第后八九年之间，是他平生最快意的一个时期，游历了许多名胜，结交了许多名流。”(8)闻一多认为，杜甫受了这次失败的教训后看透了功名——那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纸老虎”,不值得追求，从此放开束缚，消遣于山水、友人之间。

　　作家张恨水回忆了20世纪20年代担任《皖江报》总编辑时的情景：“直到24岁，我才到芜湖《皖江报》当总编辑，兼编副刊。那个时候，在内地当记者，用剪刀得来的材料，比用笔写的多百分之八九十。所以，总编辑者，那是个纸老虎。”(9)张恨水所说的“纸老虎”,大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意思。

　　胡适在1930年8月23日的日记中，认为清朝和蒋介石，白崇禧、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四系军阀全是“纸老虎”。胡适说：“要知政府之为物，本是一种纸老虎，经不起戳穿，全靠政治家之能运用耳。纸老虎不戳穿，故雍正帝一纸诏书可使年羹尧来京受戮。纸老虎一戳穿了，故蔡锷、陈宦一举兵而袁世凯震恐而死。十七年至十八年(指1928至1929年——引者注)的统一局面是个纸老虎，留得住才可以弄假成真。留不住则兵戈四起了。”(10)意指蒋介石1928年至1929年的所谓“统一局面”是个“纸老虎”。

　　总之，自从明末清初以来，“纸老虎”“纸糊的老虎”“纸虎”的说法就在民间、知识界和统治阶层之中流行。在当时有许多关于“纸老虎”说法的社会环境里，毛泽东耳濡目染，这为其了解和运用“纸老虎”概念提供了社会条件。

　　需要指出的是，毛泽东与以上这些“纸老虎”话语传播者不同。毛泽东吸收了传统文化中有现代使用价值的内容，其创新贡献主要有三：一是坚持以人民为主体的唯物史观，把一切反动派都列入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范畴，使之成为一种战略思想，强化了人民主体地位，鼓舞了人民战胜一切反动派、推动历史前进的革命精神;二是运用唯物辩证法从战略和战术层面全面分析“纸老虎”,鼓舞人民不但要敢于斗争，还要善于斗争;三是在话语创新方面，把中国话语中的“纸老虎”意译为英语的“paper tiger”,创造了一个流行的英文新词语，用准确而形象的语言加深了国际社会对“纸老虎”本质的理解。

　　二、毛泽东的革命经历，为提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战略思想奠定了实践基础

　　毛泽东在延安时创新性地提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11),体现了其战略思想的理性升华。这种敢于把表面看起来凶恶可怕的东西比喻为本质上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从而战而胜之的战略思想，源于毛泽东坚定的理想信念和丰富的革命斗争经验。毛泽东看到了革命发展规律：一切逆历史潮流而动、阻挡历史进步的反动势力，都是注定要失败的，都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从而坚定了无产阶级革命政党和人民大众奋勇斗争、战而胜之的理想信念。

　　毛泽东思想产生和发展的时代，是帝国主义开始没落和社会主义革命开始取得胜利的时代，是亚洲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人民正在觉醒并同殖民地宗主国进行斗争的时代，也是要求进步的、和平的人民力量开始战胜帝国主义的战争年代。毛泽东与斯特朗谈话的前半部分就提到了这些因素。他指出：“在一九一七年俄国二月革命以前，俄国国内究竟哪一方面拥有真正的力量呢?从表面上看，当时的沙皇是有力量的;但是二月革命的一阵风，就把沙皇吹走了。归根结蒂，俄国的力量是在工农兵苏维埃这方面。沙皇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希特勒不是曾经被人们看作很有力量的吗?但是历史证明了他是一只纸老虎。墨索里尼也是如此，日本帝国主义也是如此。”(12)这是毛泽东亲历的国际现实与世界潮流大趋势。

　　就国内来看，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及其封建帝制;1915年12月，粉碎了袁世凯称帝、复辟帝制的闹剧;1917年6月，粉碎了张勋倒行逆施的12天复辟帝制闹剧;1919年，青年学生和工农大众开展了如火如荼的五四爱国运动;1918—1920年，湖南人民驱逐反动军阀张敬尧的斗争取得胜利。这些斗争使青年毛泽东留下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13)的记忆。

　　从毛泽东的革命经历来看，他参与了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国共合作”,领导了1926年的湖南农民运动，领导了1927年的秋收起义和井冈山斗争，领导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和革命根据地，领导了中国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红军到达陕北后，他又领导了延安革命根据地建设和敌后抗日战争。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他深刻认识到人民革命的力量，同时也认识到反动派的腐朽和无能。他在领导湖南农民运动时写就的报告中指出：“很短的时间内，将有几万万农民从中国中部、南部和北部各省起来，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无论什么大的力量都将压抑不住。他们将冲决一切束缚他们的罗网，朝着解放的路上迅跑。一切帝国主义、军阀、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都将被他们葬入坟墓。”(14)在革命实践中，毛泽东目睹了一个又一个不可一世的反动派在人民掀起的革命浪潮中土崩瓦解，暴露出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本相。这为他运用“纸老虎”这个特定的词语形容并坚定战胜一切反动派的战略思想，提供了实践和现实基础。

　　1945年7月16日，美国在墨西哥州实验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仅仅20多天后，美国就将两颗原子弹投向日本广岛和长崎的两个城市平民居住区，造成空前灾难(15)。美国杜鲁门政府及其帝国主义伙伴认为，有了原子弹的垄断优势就可以拥有绝对的世界霸权。同时，怎样面对“核威胁”,怎样认识和面对原子弹的作用，也成为无产阶级政党及其领导人面对的一道必答题。

　　毛泽东与斯特朗进行延安谈话时，美国仍是世界上唯一拥有原子弹的国家。斯特朗问毛泽东如何看待美国使用原子弹的问题。毛泽东答道：“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16)一语震惊世界。

　　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不懈探索，加之国内外革命斗争的长期历练，毛泽东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人。遵义会议后，毛泽东开始成为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领导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迈上了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新征程。这就是毛泽东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战略思想形成的实践基础。

　　三、毛泽东与斯特朗延安谈话首创“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

　　1946年6月，斯特朗第5次访华;8月，毛泽东在延安杨家岭会见了她(17)。此前，她曾于1925年、1927年、1938年、1940年4次访华。

　　毛泽东与斯特朗的这次谈话不同寻常，不仅因为毛泽东第一次提出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而且他还创造性地把“纸老虎”的英文翻译确定为“paper tiger”。这一创新性术语已经被《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等辞书收录，并传播到全世界(18)。毛泽东的这一战略思想包含三方面内容。

　　(一)“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

　　毛泽东指出：“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看样子可怕，实际上并不可怕。当然，原子弹是一种大规模屠杀的武器，但是决定战争胜败的是人民，而不是一两件新式武器。”(19)

　　值得注意的是：毛泽东讲出此话的时间，正是美国向日本广岛投掷第一颗原子弹一周年的日子。毛泽东在革命战争的历练中，特别是有了与武器装备长期占优势的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军队交战而不断取胜的经验，掌握了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方法论，突破了西方的“唯武器论”和“核威胁”,彰显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者特有的镇定和清醒。

　　毛泽东的“纸老虎”论断是重大的理论创新。面对原子弹的破坏性力量，是看穿其本质、勇于斗争，还是被“核威胁”吓破胆、丧失共产党人的政治立场，这是决定共产主义事业成败的一个时代难题。毛泽东从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出发，用“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20)的论断，在思想上缴了帝国主义的“械”。这个时代难题首先在中国得到破解，进而极大地激励和鼓舞了世界无产阶级政党和进步的人民大众。

　　(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还指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21)毛泽东历数历史上的反动派，从俄国的沙皇到法西斯头子希特勒、墨索里尼，再到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虽然都气势汹汹，然而在世界潮流面前，无不身败名裂，最终灭亡。这已经是世界公认的史实和历史演进规律。

　　(三)“蒋介石和他的支持者美国反动派也都是纸老虎”

　　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进一步指出：“蒋介石和他的支持者美国反动派也都是纸老虎。提起美国帝国主义，人们似乎觉得它是强大得不得了的，中国的反动派正在拿美国的‘强大’来吓唬中国人民。但是美国反动派也将要同一切历史上的反动派一样，被证明为并没有什么力量。”(22)

　　为什么毛泽东说蒋介石及支持他的美国侵略势力也是“纸老虎”呢?因为当时蒋介石已经完全背叛和抛弃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时期的政策和立场，彻底背叛了人民，成为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和美帝国主义势力的代表，成为美国霸权主义反共、反华的一个工具。1946年6月26日，国民党反动派撕毁刚刚签署的停战协定和“双十协定”,以22万军队大举进攻中原解放区;8月2日，国民党政府派出8架战斗机轰炸延安，目睹这一事实的斯特朗立即向世界进行了报道;1947年3月，蒋介石纠集34个旅25万兵力向陕甘宁边区发动进攻;3月18日，中共中央主动撤离延安，在全国人民面前彻底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的丑恶嘴脸。尽管如此，直到当年11月，中共中央才公开提出“打倒蒋介石”的口号

　　蒋介石主要依靠的是美国的援助。至1946年6月，美国共装备国民党军45个师，为国民党训练陆军、海军、空军、特务、交通警察、参谋、军医、军需等军事人员15万人。美军用军舰、飞机运送了国民党军队14个军共41个师，另外8个交通警察总队，共计54万余人，集中运送到进攻解放区的各前线地区(23)。既然美国具有这么大的实力援助蒋介石打内战，那么为什么毛泽东说它只不过是只“纸老虎”呢?这是因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临近结束时起，美国统治阶级面对当时的世界政治格局产生了极大的政治恐慌，即所谓的“共产主义的恐慌”。他们不但很难接受在欧洲出现的、团结在苏联周围的众多社会主义国家的现实，而且更加不能接受东方即将出现一个具有广袤领土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色新中国。他们到处设立军事基地、划定势力范围、建立封锁新中国的包围圈，限制共产主义的传播。可以说，美国对外政策中体现出的这种“恐共”和“反共”情绪，本身就是“纸老虎”的体现。

　　毛泽东关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是在中国面临两种命运的历史关头提出的。这一战略思想的提出，给予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大众争取光明前途以极大的指引和助力。事实证明，在世界反动势力和国内反动势力走投无路、铤而走险的时候，也往往是其色厉内荏的本质最具虚伪性的时候。处在这种关头的革命力量，只有坚定人民主体意识，洞察各种反动势力的“纸老虎”本质，才能敢于斗争、敢于胜利，才能成功推进最高理想的逐步实现。

　　四、毛泽东关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战略思想的不断丰富和发展

　　毛泽东关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和重要论断，也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与斯特朗的这次谈话之后，特别是新中国成立前后，毛泽东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实践中不断运用并丰富、发展了这一战略思想。

　　(一)解放战争的顺利进行，充分证明了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

　　1948年1月15日，毛泽东在西北野战军前委扩大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现在，全国的解放战争已经打了十八个月，陕甘宁边区也打了十个月，消灭了那么多的敌军，我们能打胜这一点，便看得更清楚了。”(24)同时他还指出：“美帝国主义是个纸老虎，它的强大是表面的、暂时的。它不可能像流水一样地援助蒋介石。对美帝国主义，对蒋介石，总的方面我们应该轻视他们，但对具体的敌人就不能轻视。”“总之要大处着眼，小处着手。”(25)这一论断把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和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结合起来了，为之后进一步阐明“纸老虎”与“铁老虎”的辩证关系作了理论准备。应对措施之中的“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更加鲜明地体现了应对“纸老虎”的辩证方法。

　　毛泽东关于“美帝国主义是个纸老虎”的论断，痛击了帝国主义，挫伤了其“不可一世”的霸权气焰，使得他们由此产生了不顾后果、孤注一掷的想法。1949年6月，美国总统杜鲁门否决了司徒雷登前去北平接触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的计划，认为“对中共不能示弱”;美国国务院政策设计委员会中甚至有人主张对中国施加最大限度的压力，对中国东北实行惩罚性的“炸了就跑”的空袭，以向中共表明美国并非“纸老虎”(26)。由这种肤浅的报复措施可见，“美帝国主义是个纸老虎”的论断确实震慑了美帝国主义者，令其丧志失态。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已经融入毛泽东的日常工作中。他把党和人民遇到的巨大困难同样看成是“纸老虎”,也运用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的策略予以应对。1955年3月21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致开幕词，在谈到如何正确对待困难时，就体现了其藐视困难的战略思想。他指出：“一切旧势力，不管它们的数量如何庞大，总是要被消灭的。因此，我们可以藐视而且必须藐视人世遭逢的任何巨大的困难，把它们放在‘不在话下’的位置。”(27)可以看出，这种“在战略上可以藐视困难”的战略思想，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二)“纸老虎的本质是脱离人民群众”

　　1955年至1957年，毛泽东在几次谈话中进一步论证了“纸老虎的本质就是脱离人民群众”,进一步表明了人民主体思想、群众路线思想和无产阶级政党的人民立场。

　　1955年4月29日，毛泽东主席与英国共产党主席波利特会谈。对于当时的国际形势，毛泽东指出：“我们称美帝国主义为纸老虎……战争如果打起来，在战争初期和表现形式上，它可能是铁老虎，可是到后来便会成为纸老虎。因为美帝国主义不得人心，人民反对它，它只能是在铁老虎的形式中包含纸老虎的实质。”(28)在这里，毛泽东开始提出，美帝国主义“不得人心”“人民反对它”,“铁老虎”的形式包裹着“纸老虎”的本质，而其之所以是“纸老虎”,根本原因就在于脱离人民群众。

　　1956年4月25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作《论十大关系》的报告时指出：“有些人做奴隶做久了，感觉事事不如人，在外国人面前伸不直腰”,“在这方面要鼓点劲，要把民族自信心提高起来，把抗美援朝中提倡的‘藐视美帝国主义’的精神发展起来”(29)。这里所说的“藐视美帝国主义”的精神，实质上就是“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延伸和体现。

　　1956年7月14日，毛泽东会见危地马拉前总统阿本斯，发表了“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的专题讲话。毛泽东首先论证了新生力量战胜腐朽力量的必然性：“整个历史证明这一点，人类阶级社会的几千年的历史证明这一点：强的要让位给弱的。美洲也是这样。只有帝国主义被消灭了，才会有太平。总有一天，纸老虎会被消灭的。”(30)人类社会“以弱胜强”的哲理，在于被压迫的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必然能够战胜貌似强大的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这只“纸老虎”,必然会在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掀起的争取民族解放、民族独立的斗争中彻底失败。

　　毛泽东还指出：“现在美帝国主义很强，不是真的强。它政治上很弱，因为它脱离广大人民，大家都不喜欢它，美国人民也不喜欢它。外表很强，实际上不可怕，纸老虎。外表是个老虎，但是，是纸的，经不起风吹雨打。我看美国就是个纸老虎。”(31)这就从政治上破解了为什么帝国主义必然被打败的根本原因，也从政治上揭示了人民必然战胜帝国主义这只“纸老虎”的根本原因。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在战术上可以掉以轻心。毛泽东同时指出：“我们说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是从战略上来说的。从整体上来说，要轻视它。从每一局部来说，要重视它。”(32)“看样子，美洲国家、亚洲非洲国家只有一直同美国吵下去，吵到底，直到风吹雨打把纸老虎打破。”(33)

　　1957年11月18日，毛泽东参加在莫斯科召开的六十四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时再次强调“纸老虎”的本质就是“脱离人民”。同时，他又强调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一步一步地将其击败。

　　毛泽东谈道，1946年蒋介石开始向我们进攻时，许多同志很忧虑，但是我们有信心，因为“一切所有号称强大的反动派统统不过是纸老虎，原因是他们脱离人民。你看，希特勒是不是纸老虎?希特勒不是被打倒了吗?”“沙皇是纸老虎，中国皇帝是纸老虎，日本帝国主义是纸老虎，你看，都倒了。美帝国主义没有倒，还有原子弹，我看也是要倒的，也是纸老虎。”“蒋介石不过是一个纸老虎，我们一定会打赢他。为了同敌人作斗争，我们在一个长时间内形成了一个概念，就是说，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一切敌人，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一切敌人。”(34)毛泽东从一切反动派的政治本质都是脱离人民群众这一点出发，坚定不移地坚持了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基本观点。

　　(三)毛泽东在1958年的几次谈话、批示和《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不是真老虎的问题》中所体现的战略和策略

　　1958年前后，帝国主义在世界各地张牙舞爪，并且以原子弹威胁世界和平。关于帝国主义到底是不是“纸老虎”的问题，引起了许多人的疑惑。因此，1958年毛泽东的几次谈话和批语主要针对的就是帝国主义是不是“纸老虎”以及如何与帝国主义展开斗争的问题。

　　1958年9月2日，毛泽东在北戴河会见巴西记者马罗金和杜特列夫人。这次谈话集中谈论了帝国主义“真假老虎”的问题，并提出要促进“真老虎”向“假老虎”“纸老虎”转变。毛泽东指出：“要在战略上蔑视帝国主义，把帝国主义看成纸老虎，不算数;但是在战术上和在每件具体工作上，却要重视它们，要认真地对待它们。帝国主义由真老虎变成半真半假的老虎，再变成完全的假老虎，即纸老虎，这是一个事物走向反面的转化过程，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促进这个过程。”(35)

　　1958年10月20日出版的《世界知识》第20期，以“毛主席论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为题，摘录了毛泽东1940年到1958年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述。同日的《光明日报》进行了转载。毛泽东阅后，在写给吴冷西的批示中指出：“这篇文章可以转载。这个问题，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大问题，永远有许多人总是不得解决。”(36)吴冷西等写就的按语说：“最近，《世界知识》杂志编辑部，把毛泽东同志历来阐述‘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文章，辑录在一起发表，这是一件有重大政治意义的工作。对于人民反对帝国主义主要是美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压迫的斗争，很有益处。”(37)毛泽东审阅按语时加写了一段文字：“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为一方，各国人民为另一方，这样一个基本的矛盾并没有解决，美帝国主义又特别张牙舞爪，以原子战争威胁世界和平，被压迫受威胁的人民的心思被这种紧张局势所吸引，迫切地要求解决这个矛盾，故尔使得读者对毛泽东同志关于论述解决这个矛盾诸多问题中的一个首先和主要的问题，纸老虎还是并非纸老虎的问题，自然感觉兴趣。”(38)

　　1958年10月31日，《人民日报》以“毛泽东同志论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为题，对上述毛泽东批示补充的按语和经过补充的《世界知识》整理的毛泽东关于“论帝国主义是纸老虎”的论述进行了转载(39)。由此，毛泽东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论断更加系统化、理论化了。

　　1958年12月1日，毛泽东在党的八届六中全会期间，为了进一步强化关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的科学认识，再次写就《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不是真老虎的问题》一文(40)。这篇文章堪称毛泽东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战略思想的简要总结，其主要观点是：“这里我想回答帝国主义及一切反动派是不是真老虎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既是真的，又是纸的，这是一个由真变纸的过程的问题。变即转化，真老虎转化为纸老虎，走向反面。”(41)“同世界上一切事物无不具有两重性(即对立统一规律)一样，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也有两重性，它们是真老虎又是纸老虎。”“中国人民为了消灭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在中国的统治，花了一百多年时间，死了大概几千万人之多，才取得一九四九年的胜利。你看，这不是活老虎，铁老虎，真老虎吗?但是，它们终究转化成了纸老虎，死老虎，豆腐老虎。……从本质上看，从长期上看，从战略上看，必须如实地把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看成纸老虎。从这点上，建立我们的战略思想。另一方面，它们又是活的铁的真的老虎，它们会吃人的。从这点上，建立我们的策略思想和战术思想。”(42)“一方面，藐视它，轻而易举，不算数，不在乎，可以完成，能打胜仗。一方面，重视它，并非轻而易举，算数的，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不经艰苦奋斗，不苦战，就不能胜利。”(43)

　　毛泽东对帝国主义是不是“纸老虎”问题的深入阐述，在国内外引起极大反响，同时也指导了我国的外事工作。1959年2月中共中央外事小组在总结1958年工作时写道：“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亲自掌握之下，我国就台、澎、金、马问题对美帝国主义展开了一场震动全球的胜利斗争”,“这场斗争再一次揭露了美国力量虽然强大但就其全局看来它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个纸老虎的本质，揭露了美国有其强大的一面又有其虚弱的一面这种实际情况”(44)。

　　(四)毛泽东在20世纪60年代以美国、苏联两个超级大国是“纸老虎”的论断，团结和鼓舞世界人民同霸权主义作斗争

　　20世纪60年代，针对美国、苏联两个超级大国控制世界的竞争，毛泽东运用“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团结和鼓舞世界人民与霸权主义进行斗争，谴责霸权主义干涉其他国家主权的做法。

　　赫鲁晓夫于1953年至1964年担任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回忆录》记录了他当年与毛泽东对部分问题的不同看法，其中也包括“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观点分歧。

　　赫鲁晓夫不赞成“帝国主义是纸老虎”的观点。他提出：“他(指毛泽东——引者注)还有另一个有名的口号‘帝国主义是纸老虎’。我认为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他竟把美帝国主义当成纸老虎，而实际上它是一只危险的猛兽。”(45)可以看出，赫鲁晓夫与毛泽东的思想恰恰相反，他是在战略上夸大表象，而在战术上却胆大冒险。

　　原子弹是否是“纸老虎”,也是赫鲁晓夫与毛泽东的重要分歧之一。赫鲁晓夫说：“现在有了原子弹，双方部队的数目对真正力量的对比和战争的结果就更没有意义了。”“他(指毛泽东——引者注)试图要我相信原子弹本身也是纸老虎。……我竭力向他说明，只要一两枚导弹就能把中国全部的师都炸成粉末的。但是对于我的争辩他连听都不听，而且显然认为我是个胆小鬼。”(46)从这番对话可以看出毛泽东与赫鲁晓夫在战略格局与战略思维上有着根本区别。

　　赫鲁晓夫对于原子弹和导弹等热核武器的看法，在他与美国驻苏联大使阿维雷尔·哈里曼于1958年6月23日举行的谈判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赫鲁晓夫在谈判中鼓吹原子弹决定战争的胜负时说：“波恩只要一枚原子弹就足够了;三到五颗就可以解决法国、英国、西班牙与意大利。”(47)“西德在十分钟内就会被摧毁。一枚原子弹就可以摧毁波恩与鲁尔，德国就会完蛋。巴黎是法国的中心，伦敦是英国的中心。……但是我们的火箭会摧毁他们。”(48)赫鲁晓夫把原子弹看作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性因素，并试图以核武器威慑、扼制他国。

　　1964年1月30日，毛泽东在与法国议员代表团谈话时第一次指出：“苏联也是纸老虎。”(49)因此，世界范围内就有了美国、苏联两个“纸老虎”的概念了。毛泽东对法国议员代表团说：“大批大批的原子弹在美国、在苏联，它们经常拿在手上晃着吓唬人。”(50)“美国吓唬一些国家，不让它们跟我们做生意。美国是只纸老虎，你们不要相信它，一戳就穿了的。苏联也是纸老虎。”(51)

　　毛泽东总结了延安时期以来国际关系的发展历史，并指出：“现在我们说有两个大纸老虎，就是美国和苏联。我说得灵不灵将来瞧。请你们记住，我同法国议员代表团说过，它们是大纸老虎，但是不包括广大的苏联人民、广大的苏联党员和干部，他们对我们是友好的，美国人民有一部分人受了欺骗，总有一天他们要同我们友好的。所谓纸老虎，就是说美国、苏联脱离了群众。”(52)这一段时间，毛泽东紧紧围绕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争霸、脱离人民群众的本质问题，开展反霸斗争。

　　1964年11月28日，针对美帝国主义以“联合国军”的名义武装侵入刚果(利)的野蛮行径，毛泽东主席发表庄严声明，支持刚果(利)人民反对美国侵略的斗争。毛泽东指出：“美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中国人民的斗争证明了这一点。越南人民的斗争正在证明这一点。刚果人民的斗争也必将证明这一点。加强民族团结，坚持长期斗争，刚果人民必胜，美帝国主义必败。”(53)

　　1965年1月9日，毛泽东与来访的美国客人斯诺会见，谈到了原子弹会不会毁灭人类的问题。此时距1964年10月16日中国成功爆炸第一颗原子弹仅3个月。于是便有了如下对话：

　　“斯：主席还是认为原子弹是纸老虎吗?

　　毛：我不过讲讲而已，真打起来会死人的。但是最后它是要被消灭的，那时就变成纸老虎了，它没有了嘛!”(54)

　　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坚定地表示：“我就不相信原子弹能把全人类毁灭。”(55)毛泽东不相信原子弹能够最终解决战争问题，也不相信原子弹能够完全毁灭人类。他以马绍尔群岛比基尼岛为例进行了说明。美国在该岛连续进行了12年原子弹实验，6年之后，美国许多专家登上该岛进行考察。“他们登陆后看到老鼠照样在跑来跑去，鱼照样在湖里游来游去，井水还能喝，植物茂盛，鸟类很多，专家在进岛时要开辟道路，砍掉树木。”“对那地方的鸟、树、海龟说来，原子弹不过是纸老虎。”(56)世界的新变化不断印证毛泽东战略思想的正确性，用于“核威慑”的原子弹也越来越显出其“纸老虎”的本性。

　　虽然毛泽东不惧怕核威胁、认为原子弹是“纸老虎”,但他同样坚持反对使用核武器、反对发动核战争的根本立场。毛泽东与斯诺的这段对话就说明了这一问题：

　　“斯：虽然如此，主席并不是认为核战争是件好事?

　　毛：对。根本不要打核战争，要打就用常规武器打。”(57)

　　这就与利用原子弹进行核威慑、制造核威胁、鼓吹核竞赛的做法彻底划清了界限。

　　毛泽东在谈话中还解释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美国总统肯尼迪在越南提出进行特种战争、局部战争，以对付越南人民的反抗。甚至有消息说他还研究了毛泽东的军事文章。这不禁让人担忧，如果毛泽东的战略思想被西方殖民统治者研究并加以利用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对于这一担忧，毛泽东谈道：“我根据中国的经验写的书，只能适用于人民的战争，不适用于反人民的战争。蒋介石也研究我们的材料，我们的许多材料在战争中被蒋介石得到，但是无法挽救其失败。”(58)这充分说明，毛泽东的军事思想和战略思想具有鲜明的人民性特点，反人民的政治势力是无法使用的。

　　1965年9月1日，毛泽东等党和国家领导人致电祝贺越南民主共和国成立20周年，鼓励越南人民继续戳穿美帝国主义“纸老虎”的面目。电文写道：“现在，在越南战场上，英勇善战的越南人民越战越强;美帝国主义不断遭到失败。美帝国主义的纸老虎面目已经被英雄的越南人民进一步戳穿。”(59)越南人民举行抗美斗争证实了美国霸权主义“纸老虎”的本质。1967年9月1日，毛泽东等党和国家领导人致电越南民主共和国成立22周年。电文仍然强调：“越南人民的胜利向全世界证明，美帝国主义这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是完全能够被打败的。”(60)1968年12月19日，毛泽东等中国领导人致电祝贺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成立8周年。电文强调：“越南人民抗美救国战争的实践又一次证明：美帝国主义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它的力量是有限的，在人民战争面前，是经不起打的，是完全可以打败的。”(61)

　　由此可见，毛泽东始终坚持运用“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与霸权主义作斗争，并不断取得胜利。

　　(五)毛泽东在20世纪70年代继续以“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鼓舞第三世界人民团结奋斗、争取民族解放

　　1970年5月20日，首都各界群众50万人在天安门广场隆重集会，支持世界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斗争，毛泽东在大会上发表《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的庄严声明。声明指出：“中国人民坚决支持印度支那三国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反对美帝及其走狗的革命斗争。”“美帝国主义看起来是个庞然大物，其实是纸老虎，正在垂死挣扎。”(62)“无数事实证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弱国能够打败强国，小国能够打败大国。小国人民只要敢于起来斗争，敢于拿起武器，掌握自己国家的命运，就一定能够战胜大国的侵略。这是一条历史的规律。”(63)这篇声明是在当时正式出版物上能够找到的毛泽东有关“纸老虎”论述的最后一篇公开文件。这篇声明仍然坚持“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可见毛泽东对于他的这一重要思想是坚持到底、毫不动摇的。

　　毛泽东晚年提出“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以团结第三世界人民反对霸权主义和帝国主义。1974年3月25日，当毛泽东与坦桑尼亚总统尼雷尔谈到两个超级大国有点怕“第三世界”时，尼雷尔说：“如果第三世界没有中国，他们就不会怕。”毛泽东回答道：“也怕呢。”尼雷尔说：“第三世界没有中国，就成了纸老虎。”这时，毛泽东立即纠正了尼雷尔的说法：“那不能这么讲!第三世界团结起来，使得工业国家，比如日本、欧洲和两个超级大国，都得要注意一点。”(64)可见，毛泽东坚定地认为，脱离人民大众的帝国主义、霸权主义及其反动派势力才是“纸老虎”,经不起革命的风雨;第三世界国家代表着世界人口的大多数，代表着反抗帝国主义和一切殖民主义压迫和剥削的正义力量，他们既不能被称作“纸老虎”,也是绝不会被战胜的。这从另一个侧面彰显了关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的人民性和正义性。

　　毛泽东虽然已经离开我们将近半个世纪了，但他留给中国人民和世界追求民主、平等人民的“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战略思想是宝贵的精神财富，指引着一切爱好和平国家的发展进步方向。

　　注释：

　　(1)曹去晶:《姑妄言》(中),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9年版,第736页。

　　(2)无垢道人:《八仙全传》(下),华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668页。

　　(3)《中国近代孤本小说精品大系》,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374页。

　　(4)《中国近代孤本小说精品大系》,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98—199页。

　　(5)《徐旭生西游日记》,上海书店1989年版,第114页。

　　(6)吴永口述,刘治襄记:《庚子西狩丛谈》,岳麓书社1985年版,第87页。

　　(7)吴永口述,刘治襄记:《庚子西狩丛谈》,岳麓书社1985年版,第107页。

　　(8)闻一多:《唐诗杂论》,中华书局2016年版,第135—136页。

　　(9)徐永龄主编:《张恨水散文》第3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第486页。

　　(10)《胡适日记全编》第5卷,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765页。

　　(11)《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5页。

　　(12)《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5页。

　　(13)费枝美、季世昌:《毛泽东诗词新解》,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第3页。

　　(14)《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3页。

　　(15)[俄]亚·维·菲利波夫:《俄罗斯现代史(1945—2006)》,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5—16页。

　　(16)《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4页。

　　(17)这次访谈时间见《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6页。

　　(18)Sally Wehmeier,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9,p.1442.

　　(19)《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4—1195页。

　　(20)《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4页。

　　(21)《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5页。

　　(22)《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5页。

　　(23)《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6页“注释2”。

　　(24)《毛泽东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21页。

　　(25)《毛泽东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27页。

　　(26)刘同舜、高文凡:《战后世界历史长编(1950—1951)》第6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8页。

　　(27)《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93页。

　　(28)《毛泽东外交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年版,第206页。

　　(29)《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3页。

　　(30)《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73页。

　　(31)《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73页。

　　(32)《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73页。

　　(33)《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74页。

　　(34)《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28页。

　　(35)《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05页。

　　(36)《毛泽东书信选集》,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507页。

　　(37)《毛泽东年谱》第6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483页。

　　(38)《毛泽东年谱》第6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484页。

　　(39)《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3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151页。

　　(40)《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55页。

　　(41)《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55页。

　　(42)《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55—456页。

　　(43)《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56—457页。

　　(44)《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3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391—392页。

　　(45)《赫鲁晓夫回忆录》,东方出版社1988年版,第666—667页。

　　(46)《赫鲁晓夫回忆录》,东方出版社1988年版,第667—668页。

　　(47)[美]威廉·陶伯曼:《赫鲁晓夫全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425页。

　　(48)[美]威廉·陶伯曼:《赫鲁晓夫全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425页。

　　(49)《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70页。

　　(50)《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70页。

　　(51)《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70页。

　　(52)《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72—373页。

　　(53)《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7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448页。

　　(54)《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01页。

　　(55)《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02页。

　　(56)《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02—403页。

　　(57)《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04页。

　　(58)《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97—398页。

　　(59)《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8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140页。

　　(60)《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9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149页。

　　(61)《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9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382页。

　　(62)《毛泽东年谱》第9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299页。

　　(63)《毛泽东年谱》第9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299—300页。

　　(64)《毛泽东年谱》第9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52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