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 1 日 成昆铁路建成通车。这条铁路于一九五八年动工修建，全长一千零八十五公里。

　　7 月 7 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一一八厅会见老挝人民党总书 记凯山•丰威汉， 林彪、周恩来、康生等在座。当凯山说到虽然战 争要延长，我们有决心打下去时，毛泽东说：这好。遇到困难的 时候，就需要有决心，无非是人少、物资少嘛。美国它就没有困 难?它的困难也许比你们还大。世界变了，从老挝来讲，也证明 了这一点。帝国主义自找灭亡。它的目的就是想占地方，找人来 埋葬它。游击队是一个训练干部的学校。资产阶级的武装想消灭 我们，那好，我们就打嘛。打就要有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就能够 训练干部。我们应该首先说明，要有人民，要有战士，但是人民 和战士要有干部领导，没有领导是散的。我们两家并没有条约， 也没有签什么字，但我们讲的话算数。帝国主义讲话不大算数。 各国人民我看也快起来了，包括帝国主义国家的人民。有搞和平 运动的，有打游击的，有在思考问题的，也有许多人尚未觉悟。 各国人民起来反对帝国主义，这叫做革命。能够相信只有十月革 命，或者中国革命、越南革命、老挝革命，其他地方就不革命了吗?不可能嘛!

　　7 月 11 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一一八厅会见坦桑尼亚政府 代表团和赞比亚政府代表团，林彪、周恩来、康生等在座。谈到中国援建坦赞铁路时，毛泽东说：英国、美国过去不肯修这条铁路，现在又很想要修。那些人讲话，早晚市价不同。中国的确 是被帝国主义等一些大国看不起的，技术落后，穷得很，所以我 们现在都是一些穷朋友，互相帮助嘛。其实建这条铁路统共才用 一亿多英镑。这条铁路如果修起来了， 会带动你们国家许多工业， 一定要修起来。谈到世界形势时，毛泽东说：有八个国家的军队 占领过北京，现在这个危险还没有去掉，还有可能。我不是讲八 个国家，而是讲世界上有那么一二个大国，它不仅想吞并你们非 洲，也想吞并我们中国。你看我们周围，是一些什么国家的军队 占领!至于英国和法国倒不是那么凶了。人家也许说，瓜分中国 不可能。我也说，可能性也不那么大，但是想着这一条我看还是 好的，准备着。祝贺你们兴旺起来，破除迷信，不要迷信什么帝 国主义。我不是说帝国主义国家的人民都要反对，也不是说帝国 主义国家的技术不可以学习，而是说对它那套帝国主义政治的迷 信，它那套欺骗，要破除。要破除对帝国主义的迷信不容易。谈 到有些非洲国家只是名义上的独立时，毛泽东说：你们这些国家 真正独立了，强大起来了，要帮助那些还没有解放的国家。我知 道现在你们也在帮助它们，这种事情帝国主义是很不喜欢的，而你们敢于做。

　　7 月 12 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整团建 团工作的通知》。通知说：各级党组织应该遵照毛主席在党的九 届一中全会上发出的“还有一个一个团支部，整团的问题，也提 出来了”的指示， 把整团建团工作提到党的议事日程， 加强领导，认真地把共青团组织整顿好，建设好。

　　同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发出准备召开党的九届二中全会和四届人大的工作计划〔1〕。周恩来在送审工作计划的 报告中说：关于修改宪法、召开九届二中全会和四届人大问题， 经向政治局同志传达了主席指示后，大家一致同意发动全国革命 群众广泛讨论修改宪法并提出修改意见，以便集中群众的智慧反 映到新的宪法上。同时，我们也拟出了两个半月的工作计划和程 序。现送上计划草稿，由东兴、叶群两同志分别向主席、林副主席面报，并请主席批示。

　　同日 圈阅周恩来本日送阅的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建议毛泽东 接见由贝当古〔2〕率领的法国政府代表团的电报。周恩来在送阅 报告中说：贝当古在来华前，向我使馆提出希望主席接见。来京后当晚提出法总统要向毛主席问候，如能接见将亲自转达。

　　7 月 13 日 晚上，在人民大会堂一一八厅会见由贝当古率领 的法国政府代表团，林彪、周恩来、康生、李先念在座。贝当古 说：我觉得在国际上也好，其他方面也好，法国愿意同中国有直 接的关系，这样的关系是建立在独立和友好的基础上的。毛泽东 说：现在这个世界上不大安宁。热爱独立是一件事，别人总要干 扰你又是一件事。上回我就跟你们讲清楚了，世界上就有那么一 些少数国家，喜欢干涉别人的独立。当然，现在没有人侵犯你们 法国，除了台湾以外，也还没有人侵犯中国。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们要准备打仗，不是打出去，而是别人打进来的时候，

　　〔1〕工作计划的主要内容是： 一、建议党中央成立由毛泽东任主任、林彪任副主任的 中央修改宪法起草委员会。二、7 月 11 日至 8 月 15 日，完成宪法修改的准备工作，讨论宪法修改草案和四届人大代表名单， 准备政府工作报告和国民经济计划等文件。 三、 8 月 21 日至 28 日，召开中共九届二中全会。四、暂定 9 月 15 日至 24 日，召 开四届人大会议。

　　〔2〕贝当古， 当时任法国总理府计划和领土整治部部长。 1964 年 1 月 30 日，毛泽东曾 会见贝当古作为成员的法国议会代表团。

　　我们消灭他。你晓得世界怎么变化，我们又不是那几个大国的参谋 长，所以我们要准备打仗。在贝当古谈到法国既没有屈从于苏联， 也没有屈从于美国时，毛泽东说：你们能够往来于美国、苏联之 间，我们的地位稍微困难一点，没有你们那么自由。欧洲现在的 形势， 不仅你们， 而且英国， 现在要想打一场战争看来是困难的。 实际上你们对东南亚条约是不感兴趣的。所谓同盟国，现在也难 说，在有一些问题上谈得来，在另外一些问题上又谈不来。在有 些问题上，我们这类国家夹在两个大国之间。在贝当古说中国、 苏联和美国这三国对整个世界局势有很大影响时，毛泽东说：中 国的影响不大。法国驻中国大使马纳克说：我们的根本政策就是 要避免只由这两个大国来解决问题，比如中东问题和印度支那问 题，所以要考虑有中国来参加， 同时要考虑有关地区人民的意志。 毛泽东说：你这个话是你个人的话，还是你们政府的话?贝当古 说：这完全是我们政府的立场。毛泽东说：世界上的事就是要商 量商量。国内的事就要国内人民自己解决，国际间的事就要大家 商量解决，不能由两个大国来决定。我的意见是要破除迷信。在 贝当古说到蓬皮杜总统很钦佩中国在科学方面所作的努力时，毛 泽东说：才开始，试验性的。中国不算什么大国，报纸上吹，我 就不信。在贝当古说很钦佩中国自己放出了卫星时， 毛泽东说： 我是不那么钦佩，不算啥事。因为天上有那么多卫星在转，都是 那两个国家的，我们这些国家放个把两个卫星算啥。贝当古说： 已经建议周恩来总理明年去作一次旅行，共和国总统委托我向你提出来。毛泽东说：这个愿望好，可以考虑。

　　7 月 14 日 审阅周恩来报送的《同法国记者谈话稿》。谈话 稿说：中法两国虽然社会制度不同，我们却都热爱独立，反对大 国的控制和干涉。现在世界上有一两个超级大国， 总想以势压人，欺负弱小，争霸世界。大国发动世界战争的危险依然存在，我们必须有所准备。但是，时代前进了，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民 已经和正在觉醒，大国主宰世界命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毛泽东批示：“可以。”

　　7 月 17 日一22 日 周恩来在北京主持召开中共中央修改宪法 起草委员会会议。在十七日的全体会议上，周恩来宣布中央修改 宪法起草委员会成立，毛泽东任主任，林彪任副主任，成员共五 十七人。周恩来说：在北京的修改宪法起草小组，四个月中由康 生、春桥、法宪、作鹏、登奎同志共同起草多稿，根据主席的要 求，放进了新的东西。现修改出的有两稿， 一个是六十条，六千 字， 一个是后改为三十条的，四千字。主席指示把这两个稿都发给大家，让大家提意见。

　　7 月 18 日 下午，中共中央修改宪法起草委员会会议进行小 组讨论。周恩来出席东北、西南组小组会议，在会上宣读中共中 央关于修改宪法和四届人大代表问题的通知稿，通知稿中有一句 话是：“可以考虑国家不再设主席、副主席，而以人大常委负责人接受外国使节。”会后修改时，又删去了这句话。

　　7 月 20 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一一八厅会见由副主席拉乌 尔率领的刚果人民共和国国务委员会代表团，林彪、董必武、周 恩来、陈伯达、康生等在座。拉乌尔说：我们处在一些亲帝国主 义的国家包围之中。毛泽东说：比我们好一点啦。美帝国主义在 太平洋、在亚洲出了多少兵!苏联在中苏边界有人说是四十五个 师，有人说是七十个师。拉乌尔说：刚果在经济上还会受到帝国 主义控制。毛泽东说： 在非洲大多数国家都有这种被控制的情况， 有一些国家是自愿受控制的。不过，现在的非洲比二十五年前的 非洲不同，非洲可以是我们的朋友。 一些国家联合起来才能对付 帝国主义， 不联合起来人家就不怕你。目前要联合起来呢， 又有困难，但整个趋势总是要联合起来的。拉乌尔说：现在美国的宣传已经不能欺骗非洲的群众了。毛泽东说： 还能够骗一些人。 如果完全不能骗人了， 我看我们就没有多少任务了， 我们就 可以 睡大觉了。我们是站在非洲人民反对帝国主义这一边，天天在报 纸和电台公开地讲，因此你们做点什么好事，我们都高兴。你们 支持我们， 整个非洲的人民支持亚洲的革命人民， 大家彼此帮助。 拉乌尔说：向中国学习的东西很多。毛泽东说：可能有一点，但 不很多。我们走的弯路，你们不要再走了。中国人太多了，同经 济发展不相称。你们现在愁你们的经济，我们也愁怎样把经济搞 上去一点。我们搞上去一点对你们也没有坏处，搞上去不是造几 个原子弹，发射个把卫星，那可怜得很。这个天空上有好多人造 卫星在那里转，都是美国和苏联的，后头才有法国的、日本的跑 上去，最近中国才跑上去一个。这二十年中间，我们犯过许多错 误，现在稍微好一些，有点改进，也许再过二十年事情要好一些了。送客人到门口时，毛泽东再次说：你们不要走我们的弯路。

　　同日 晚上，周恩来在中共中央修改宪法起草委员会全体会 议上说：这两天，你们学习主席会见十二个国家外宾的谈话，共 十二次。因为从去年国庆到现在，变化很快，正如主席说的形势 大好，是在九大说的，这一年证明了。世界大战的危险存在，要 有所准备，在反美反修各条战线上都不要放松警惕，主席每次见到我们都讲，再三嘱咐。

　　同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发出关于修改宪法和四 届人大代表问题的通知。通知说：为了进一步筹备四届人大的召 开，各省、市、自治区革命委员会和中央军委，接到本通知后， 认真动员各厂矿、公社、军队、机关、学校、企业事业单位、街 道组织的革命群众： 一 、广泛讨论修改宪法，提出修改意见;二、讨论和通过四届人大的候选代表〔1〕。

　　7 月中旬 在中共中央修改宪法起草委员会会议期间，再次出 现要求设国家主席的议论。毛泽东得知后指出：设国家主席，那是形式，不要因人设事。

　　7 月 22 日 乘专列离开北京南下。

　　同日晚上，周恩来在中共中央修改宪法起草委员会全体会议 上说： 主席对一百零六、六十、三十条〔2〕均要看。遵照大家的 意见改出一本，然后全会讨论，这次不发大家。你们把一百零六 条发给群众，发动讨论，两次集中意见，不拿具体意见去讨论， 以免先人为主。周恩来说： 计划工作要打破洋框框， 主席指示: 第一，必须落实。第二，有跃进形势，但支票不要开得太多。

　　7 月 23 日 到达武汉。二十五日，到达长沙。二十七日， 到达杭州。

　　7 月 25 日、27 日 周恩来连续主持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 讨论两报一刊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诞生四十三周年的社论稿《提 高警惕，保卫祖国》。社论稿第一句话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 缔造和领导的、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直接指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 已经走过了四十三年英勇战斗的历程。”讨论时围绕这句话出现 了争论。陈伯达主张改回到“过去几年的一贯提法”〔3〕， 即将“直接指挥”前面的“毛主席和”四个字去掉。张春桥主张不改。康生也认为新提法不易译成外文。周恩来表示：这件事要请示主席。

　　〔1〕这里指代表候选人。

　　〔2〕指 1954 年的宪法(共 106 条)，宪法第一次修改稿(共 60 条)，宪法第二次修 改稿(共 30 条)。

　　〔3〕指从 1967 年 4 月开始， 《红旗》杂志社论、《人民日报》社论相继出现中国人民 解放军是“毛主席亲手缔造的、林彪同志直接指挥的伟大革命军队”或“毛主席亲 自缔造和领导的、林彪同志直接指挥的伟大的人民军队”这类提法。

　　7 月 28 日 到达上海。

　　同日 阅周恩来关于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讨论两报一刊“八一”社论稿情况的报告，要汪东兴代为画圈后退回。

　　7 月 29 日 下午三时二十分，在上海锦江饭店会见罗马尼亚 武装部队部部长约尼查一行，周恩来、黄永胜、邱会作、萧劲光 〔1〕在座。约尼查说： 看了很多东西， 上海生产的东西技术水平 很高。毛泽东说：恐怕不一定很高吧，上海的工业有好几年我没 有看了。你都是讲好话，我不喜欢听。我给他们(对周恩来)讲 过，要给人家看看落后的东西、浪费现象。谈到世界形势时，毛 泽东说：这个世界我看是要打的。帝国主义欺负中等国家，像我 们这些国家都算中等国家。约尼查说：中国是大国。毛泽东说： 够不上， 美国、苏联那样的超级大国， 我们攀不上。以前我 们跟 他们(指苏联——编者注)是亲戚，后来闹翻了。闹翻了就闹翻 了吧，这个地球还是照样转嘛。你们的代表到中国来，我们说我 们准备长期跟他们搞公开论战。我们要准备打仗呀!别人打我们， 我们就要打，就是要有准备。准备没有坏处，你不准备人家就欺负你。你准备好了他就可能不来，打来了也不怕，有办法。

　　在毛泽东会见约尼查后，周恩来、黄永胜就“八一”社论稿 的修改问题当面请示。毛泽东问汪东兴：怎么搞的?(意思是怎 么没有把周恩来的报告画圈退回去——编者注)汪东兴说：这样大的事，我不敢画圈。两种意见，您到底赞成哪一种?

　　〔1〕萧劲光， 当时任中共中央军委委员、国防部副部长、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员。

　　毛泽东说：两种意见我都不赞成。缔造者不能指挥，能行吗?缔造者不 光是我，还有许多人。这类应景文章，既然已经政治局讨论修改 过，我就不看了。随后让汪东兴代他删去社论稿开头“伟大领袖 毛主席亲自缔造和领导的、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直接指挥的中国人 民解放军” 一句中“毛主席和”四个字。当晚， 周恩来返回北京。

　　次日，将毛泽东意见批告康生、江青、张春桥等。

　　同日 下午五时，在上海锦江饭店会见由总参谋长吴振宇率 领的朝鲜军事代表团，周恩来、黄永胜、邱会作在座。当吴振宇 称赞中国经济和国防的成就时，毛泽东说：有一些成就，不那么 巨大，还在努力。我们六七、六八这两年生产下降了些，武斗得 厉害， 一个工厂分两派， 互相打呀。这一条，我们在开始发动文 化 大革命时没有料到。怎么每个工厂都分两派呢?怎么动不动就打 呢?去年一般没有打了，现在好了。有些是有坏人在那里挑拨。 我们把这叫做全面内战。谈到世界形势时，毛泽东说：据我看， 世界人民的觉悟比较过去几年要高一些。帝国主义同它的走狗面 临着危机， 各国人民反对它， 就是它国内的人民也反对它。 但是 要看到，帝国主义同它的朋友还是有力量的，他们还想作怪，因 此我们要准备对付。你们是前线，我们稍后一点，所以你们那样紧张我们也是理解的。我们也相当紧张， 正在准备， 准备有好处。

　　同日 听取周恩来汇报将赴任驻匈牙利大使的吕志先准备面 见匈牙利总理福克试探其访华愿望的方案，表示同意。此前，毛 泽东曾在外交部拟邀请匈牙利总理福克访华的报告上批示：“宜先试探，如确有诚意，然后才好正式邀请。”

　　同日 从上海到达杭州。

　　7 月 31 日 林彪之子林立果〔1〕在空军干部大会上作学习毛 泽东思想的“讲用报告”。林彪听录音后说：不仅思想像我的， 语言也像我的。吴法宪称林立果的讲用报告“放了一颗政治卫星， 是天才”。周宇驰、王飞〔2〕、陈励耘说这是“第四个里程碑”， 林立果“是全才、帅才、超群之才，是第三代接班人”等等。毛 泽东得知此事后说：不能捧，二十几岁的人捧为“超天才”，这没有什么好处。

　　7 月底 阅刘少奇、王光美专案组《关于王光美美特罪行的审 查报告》，批示：“暂时还不宜判刑。 一切这类专案，对罪犯都 宜调研从严，处理从宽，保护犯人，使他们感觉有出路，以便保存活证据，对将来有利。此事请中央一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