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茴香豆。
最近,一首歌《望子成龙》火了,歌曲用最简单的词句讲述了工人阶级在都市生活中的现实境况。
歌词写道:
“南方无尽的阴雨,挥散不去的孤寂
电灯摇晃照在他脸上,眼睛深陷进阴影
站台千万次道别,讲着不同的方言
徘徊在拥挤人群之间,搭建起城市的屋檐
可是啊,他筑的高楼啊
却没有他的家,孩子能出头吗
他自问又自答,身前是玻璃啊
身后又是悬崖,明天会更好吗?”
直白的歌词赤裸裸的描述着如今工人阶级的痛苦和困境。
歌词中的“他筑的高楼啊,却没有他的家”一下子击中人心,那些为了生活背井离乡、苦苦支撑的工人们,在城市里拼命劳作,却始终处于社会的边缘。
《望子成龙》直白地描写了打工者的心酸。他们离开家乡,来到陌生的城市,用自己的汗水为他人筑起高楼大厦,建起城市的繁华。
然而,等到夜深人静,属于自己的家园却遥不可及。
城市灯光闪耀,但工人只能站在暗处,心里唯一的“希望”是——孩子能不能出头?他们甚至已经不敢幻想自己生活的改善,而是把所有的期盼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然而,“孩子能出头吗?”的疑问并不是带着多少希望,而是一种深深的自问自答,是对社会阶层固化、贫富差距日益扩大的无奈叹息。
歌词中的“悬崖”与“玻璃”象征着工人所面临的困境:前有社会的高门槛,后有生存的深渊。
想要跨越阶层、过上体面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首歌并没有讲什么奋斗成功的故事,而是让人看见工人在城市化进程中的“被牺牲”,他们的家庭、生活、希望全都被压缩在繁华都市的阴影之下。
这些词句勾起了人们对刘欢的《重头再来》的反思:在90年代国企下岗潮中,这首歌成为了安慰失业工人的“励志歌曲”,但在今天看来,它却更像是一块遮羞布,一种掩盖工人阶级真实困境的假象。
<望子成龙>这种“直白的残酷”戳破了无数掩盖工人困境的幻象,也揭示出《重头再来》所提供的“希望”有多么不切实际。
相比之下,90年代的《重头再来》看似充满希望:“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重头再来。”这句话被当成了“励志金句”,在当时的大下岗潮中为无数失业工人提供了情感上的慰藉。
然而,回到那个时代背景,国企改革席卷全国,成千上万的工人因私有化浪潮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岗位。改革的受益者是资本和少数精英,工人阶级则被抛弃在改革的洪流中。
在这种背景下,《重头再来》不再只是简单的励志歌曲,而是为私有化政策和资本积累过程提供了一种“合法性”的安抚。
歌曲中的“从头再来”是一种表面上的“自我激励”,让工人们相信,他们的失业并不是社会体制的问题,而只是一次个人生活中的“挫折”。
歌词不断强调“心态”和“自我奋斗”,将工人的困境归结为一种“心理问题”或“韧性问题”,而并不提及导致他们失业的社会结构性因素。
这种叙事把工人阶级的愤怒转化为“自我反思”,让他们忽视了自身作为社会变革“牺牲品”的真实处境。
《重头再来》不仅掩盖了私有化带来的社会后果,还在无形中为这场大规模的工人阶级“出局”提供了情绪上的缓冲。
它让工人们在失业后并不去质疑社会结构或政策,而是安慰自己“我还能重来”。这种“乐观”并非来自现实,而是一种情感化的安慰,带着明显的情绪操控成分。
表面上是为工人们提供了重生的“希望”,实际上却在掩盖一个社会经济大转型中“牺牲掉的群体”。
如果说《望子成龙》是一种对现实的痛楚描述,而《重头再来》是一种情绪化的安抚,那么万青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则是另一种更为激烈的呐喊。
歌中的“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里奔跑”不免让人想起一种动物:“羊驼!”它把工人阶级的压抑、迷茫和挣扎表现得淋漓尽致。
万青的歌词没有给人安慰,也没有幻想“重头再来”的可能,而是赤裸裸地表达出一个人在这个无情社会中被挤压、被逼到近乎崩溃的状态。
相比《重头再来》所提供的虚幻希望,《杀死那个石家庄人》似乎在提醒工人阶级:你的生活困境并非因为“你不够努力”或“你心态不好”,而是因为整个社会对你的牺牲与压榨。
万青的歌词带着一种对社会冷漠的质疑,用激烈的情感直击工人阶级的无助。他们不再期待“再来一次”,因为他们知道,即便重头再来,等待他们的仍是另一次“悬崖”。
《望子成龙》《重头再来》《杀死那个石家庄人》从不同角度揭示了工人阶级的生活困境。三者相比,《重头再来》虽然表面上鼓励工人们重新开始,但实际上提供的是一种对现状的无奈接受——“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振作应对”。
这种叙事帮助掩盖了私有化、下岗潮带来的社会不公,淡化了工人阶级对不公平的愤怒,让他们将失业的痛苦视为一种“自我问题”。
而《望子成龙》和《杀死那个石家庄人》用更加直接的语言描述了现实的痛苦,提醒人们工人阶级的生活并非他们自己能够控制,而是被社会结构性问题一再压榨。
在当今的社会背景下,《望子成龙》的走红并非偶然,它的朴实语言深刻地反映了许多工人阶层、打工一族的无助。
他们用双手建起了城市的高楼,却无法在这里安身;他们拼命工作,却始终挣不脱贫困的束缚。与《重头再来》将痛苦个体化、心理化的安慰不同,《望子成龙》不避讳现实,直接提出了“孩子能出头吗?”的疑问,这让人们不得不思考:是否这些工人及其家庭只能在底层循环往复,是否他们的奋斗只能为他人铺路而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从《重头再来》到《望子成龙》,这几首歌共同见证了工人阶级生活的起伏,但它们所传达的情感立场却截然不同。
《重头再来》通过一种“励志”的安慰,让工人阶级在改革中的被抛弃显得理所应当,它将工人的苦痛视作一种“心理问题”或“态度问题”,模糊了社会结构性压迫的存在。
而《望子成龙》和《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则直接揭露了工人阶级的被压榨与边缘化,它们让人们看到,工人们不是“需要自我激励”那么简单,他们的苦难源自更深层次的社会问题。
这些歌曲让我们看到:社会在发展,财富在积累,但作为基础劳动者的工人阶级却始终被排除在繁华之外。
通过这些作品,我们不应只看到他们的艰难,而更要质疑这种结构性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制造的。这些歌曲的意义在于让我们直面这些问题,不要再用“心态乐观”的遮羞布去掩盖真实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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