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反对本本主义》

■陆振兴

　　《反对本本主义》，是毛泽东同志系统全面论述调查研究问题的文章，是一篇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今天重读《反对本本主义》，深入领会贯穿其中的思想理论、精神内涵和工作方法，具有重要意义。

　　《反对本本主义》原题名为《调查工作》，写于1930年5月。20世纪60年代公开发表时改成《反对本本主义》。毛泽东同志十分重视这篇文章。在编辑《毛泽东选集》第一版时，它已经散失，但毛泽东同志时常念及。1961年1月，中央革命博物馆忽然从福建龙岩地委找到。如同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孩子，毛泽东同志百感交集。1961年3月，中共中央把这篇文章作为中央文件印发给各中央局和各省、市、自治区党委，毛泽东同志特地写了一段说明：“这是一篇老文章，是为了反对当时红军中的教条主义思想而写的。那时没有用‘教条主义’这个名称，我们叫它做‘本本主义’”。

　　教条主义是我们党内存在的一种非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倾向和工作作风，在革命战争年代，特别是在土地革命战争前期，教条主义盛行一时，给中国革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损失。毛泽东同志始终坚持同党和红军中存在的教条主义进行毫不妥协的斗争。调查研究就是他同教条主义进行斗争的有力武器，也是推动中国革命走向胜利的有力武器。

　　早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就进行了大量农村考察和社会调查工作，对中国基本国情特别是农村状况有了深入了解，写成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等经典著作。大革命失败后，从秋收起义到井冈山斗争，再到开辟赣南和闽西革命根据地，不管局势怎样险恶，他从不放松对周围环境进行周密的调查研究，按照不断变化着的实际决定行动方针，并且十分注意通过实践的检验来修正或充实原有的想法。

　　1929年12月底，古田会议召开后，红四军回师赣南，分兵发动群众，开展土地革命。次年5月2日，红军攻克寻乌，在这里停留一个月。毛泽东同志利用这个时机做了一次调查研究。他根据调查得来的实际情况，经过深入细致的研究，写成《寻乌调查》，共5章39节，8万多字。调查对寻乌人文地理、经济政治和阶级状况进行了全面系统的考察分析，不仅调查了农村，还详细考察了城镇商业、手工业状况及其历史发展进程和特点。通过寻乌调查，毛泽东同志掌握了根据地的土地分配和城市商业情况，为制定正确对待城市贫民和商业资产阶级的政策，为确立土地分配中限制富农的“抽肥补瘦”原则，提供了实际依据。

　　在进行寻乌调查的同时，毛泽东同志写下了《反对本本主义》。这篇文章，是他对自己多年来调查研究活动的理论总结，也是对中国革命经验教训的总结提炼。

　　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毛泽东同志在这篇文章中提出：“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情况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头。”他指出：“调查就是解决问题。你对于那个问题不能解决吗?那末(么)，你就去调查那个问题的现状和它的历史吧!你完完全全调查明白了，你对那个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了。”他强调：“离开实际调查就要产生唯心的阶级估量和唯心的工作指导，那末(么)，它的结果，不是机会主义，便是盲动主义。”“防止一切机会主义盲动主义错误出现，才能完成争取群众战胜敌人的任务。”

　　在毛泽东同志看来，只有准确把握客观实际，才能得出正确结论。由此，他提出了“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的重要命题。他说：“你对于某个问题没有调查，就停止你对于某个问题的发言权。”他批评党内有些同志无视客观实际，不作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却“成天地闭着眼睛在那里瞎说”，认为：“这是共产党员的耻辱。”他指出，作社会经济调查，就是要明了社会各阶级的政治经济情况，“明了各种阶级的相互关系，得到正确的阶级估量，然后定出我们正确的斗争策略，确定哪些阶级是革命斗争的主力，哪些阶级是我们应当争取的同盟者，哪些阶级是要打倒的。”

　　《反对本本主义》写成后，1930年6月，毛泽东同志又到上杭县才溪乡进行社会调查;10月，又作了兴国调查。1931年4月，他在起草的《总政治部关于调查人口和土地状况的通知》中写道：“我们的口号是：一，不做调查没有发言权。二，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有了后一条补充，就把《反对本本主义》中所说的“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表述得更加完整了。

　　到群众中作实际调查去

　　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毛泽东同志大声疾呼：“到群众中作实际调查去!”他指出，红军中有一部分同志，安于现状，不求甚解，空洞乐观，“饱食终日，坐在机关里面打瞌睡，从不肯伸只脚到社会群众中去调查调查。对人讲话一向是那几句老生常谈，使人厌听。”他还说：“许多巡视员，许多游击队的领导者，许多新接任的工作干部，喜欢一到就宣布政见，看到一点表面，一个枝节，就指手画脚地说这也不对，那也错误。这种纯主观地‘瞎说一顿’，实在是最可恶没有的。他一定要弄坏事情，一定要失掉群众，一定不能解决问题。”他要求做领导工作的人，“迈开你的两脚，到你的工作范围的各部分各地方去走走，学个孔夫子的‘每事问’，任凭什么才力小也能解决问题，因为你未出门时脑子是空的，归来时脑子已经不是空的了，已经载来了解决问题的各种必要材料，问题就是这样子解决了。”

　　我们需要时时了解社会情况，时时进行实际调查

　　毛泽东同志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旗帜鲜明地提出了独立自主的思想观点，提出了一个事关中国革命成败的极其重要的论断：“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这是针对党内一些人特别是领导同志机械地执行共产国际指示或者盲目照搬俄国革命经验提出的。文章指出：“共产党的正确而不动摇的斗争策略，决不是少数人坐在房子里能够产生的，它是要在群众的斗争过程中才能产生的，这就是说要在实际经验中才能产生。因此，我们需要时时了解社会情况，时时进行实际调查。”

　　我们需要“本本”，但是一定要纠正脱离实际情况的本本主义

　　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毛泽东同志明确提出马克思主义理论必须同中国实际相结合。他强调：“我们说马克思主义是对的，决不是因为马克思这个人是什么‘先哲’，而是因为他的理论，在我们的实践中，在我们的斗争中，证明了是对的。我们的斗争需要马克思主义。我们欢迎这个理论，丝毫不存什么‘先哲’一类的形式的甚至神秘的念头在里面。读过马克思主义‘本本’的许多人，成了革命叛徒，那些不识字的工人常常能够很好地掌握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是要学习的，但是必须同我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我们需要‘本本’，但是一定要纠正脱离实际情况的本本主义。”

　　同时，毛泽东同志在《反对本本主义》一文中还列出了一系列进行调查研究的方式方法，专门讲述“调查的技术”，提出各级领导同志要亲自出马、身体力行，调查研究要深入，要定调查纲目，开调查会要作讨论式的调查，自己要做记录。他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调研方式，指出“那种不开调查会，不作讨论式的调查，只凭一个人讲他的经验的方法，是容易犯错误的。那种只随便问一下子，不提出中心问题在会议席上经过辩论的方法，是不能抽出近于正确的结论的。”

　　《反对本本主义》以其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独特贡献，闪耀着真理的光辉，具有常读常新、历久弥新的魅力。今天，我们要继承和发扬老一辈革命家深入基层调查研究的优良作风，倍加珍惜调查研究这个传家宝，继续坚持并不断丰富和发展《反对本本主义》的理论方法，增强做好调查研究的思想自觉、政治自觉、行动自觉，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从胜利走向更大胜利。